魚在藻看手表，“半小時內，他們就會回來了。”
舒容肩膀開始顫抖，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
像是壓抑到了極點，她“騰”一下站了起來，“我不能參加拍攝，對不起！”
魚在藻直接奪走了她的手機，“當紅美妝大V接了個友情推廣，不幸對方資質全是造假，流失了大量粉絲不說，最後還發現是網紅朋友的陷阱，被人坑得找不著北！哇，我不在的三個月，你過得精彩紛呈呢！”
舒容深深垂下頭去，“對不起，是我太輕信。出事以後，我的老粉們，也不再相信我！我真的好失敗！嗚嗚嗚，怎麼辦，他們都不再喜歡我了！沒有人喜歡我了！”
魚在藻捧起她的臉，“容容，為什麼這麼執著地尋找認同？你要學著同網絡保持距離，無論輿論是褒是貶，都會影響你的創造力和判斷力。發博、采訪、直播，追逐熱度和流量，耗費你多少精力，想一想，你有多久沒有好好做一期視頻了？”
她把手放在舒容的心口，“創作者真正要做的是和自己對話，一旦你在網絡上尋到了大眾的認同，還能保持那份絕對的‘與眾不同’嗎？創作，就是需要孤獨感，要讓作品成為你和人溝通的唯一渠道！這句話，是我們馮校長說的，現在送你！”
舒容聽得愣住，麵上微微現出些光亮。
謝堯卻在邊上哇哇大叫，“魚在藻，不要趁機占我們容容便宜！”
魚在藻馬上舉起手來。
很快，穆宗沄、汪希寧、顧時雍、陶唐等人都步入了辦公室。
陶唐微笑著，“歡迎各位回來！”
穆宗沄坐下，首先舉手，“先說好啊，我拍完sp，堅決不接第三季了。”
汪希寧抬起下巴，“我盡量調整好狀態，但你要確保鏡頭前的我必須是美美的。”
不等穆宗沄開口，舒容及時回答，“我保證！”
謝堯聳聳肩，“我已經接到了工作邀請。”
眾人齊齊看他。
謝堯遲疑，舔一舔唇，他慢吞吞地說，“推遲一個月，應該沒有太大問題……的吧？”
顧時雍統一認識，“就這麼定了！不能耽擱拍攝進度，我們直接進入正題！”
袁迦瑩笑容滿麵地走進來，將資料發放到每個人的麵前。
魚在藻小聲地和陶唐咬耳朵，“汪姐偶像包袱這麼重，你是怎麼成功把人帶來的？”
陶唐對她眨了眨眼，將她的臉掰向正前方，“集中精力！”
顧時雍看見，沒好氣地瞪了魚在藻一眼。
幻燈片再次打開，故宮過年的場景再現，熱鬧的炮竹聲響起。
*
與此同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了。
巨大轟鳴聲後，飛機緩緩降落。沒多久，戴著墨鏡，風度翩翩的葉傅鈞走出了機場大廳。
而深夜的辦公室裏，眾人正在做拍攝準備。
穆宗沄在看實地采風時拍攝的故宮素材。
陶唐將傳送完成的照片集打開，“這是原先在午門正殿和東西雁翅樓展廳正式展出的八百餘件文物照片，你看，這些重點文物我都做了特別的記號。”
袁迦瑩翻看各種產品，阿迅在邊上說話，“今年主推的文化創意產品就是這些，設計師拿來讓我們提意見，再做進一步調整。”
舒容做清代妝容資料整理，忍不住又打開了手機，悄悄看在她的美妝視頻上罵人的各種彈幕。
“人醜心醜。看她那德性，剛火就帶貨。良心被狗吞了。黑心產品！無良！你被騙，我們才是被騙的！別買她的東西，爛臉！趕緊去死！恰爛錢！up主沒良心！還錢！”
舒容臉色通紅，氣得手發抖，她隻能在心頭默念，“答應小魚了，不看不看不看，以後都不看！”
無意中她點到了首頁另一個視頻。
趁著眾人不注意，謝堯悄悄打電話，“知道時間緊張，忙完這邊，我立刻就趕過去！對對對，我保證！拍攝周期不長，不會耽誤你！”
汪希寧人坐著，鬱鬱寡歡，心不在焉，連袁迦瑩請她過去的聲音都未聽到。
袁迦瑩愣住，沒再堅持，低下頭繼續看產品。
陶唐無意中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
謝堯打完電話，趴在舒容桌上，“看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突然他叫了起來，“大家都來看看！”
他打開了電腦，播放新的視頻。
眾人圍上去。
是謝回，他正在鏡頭前侃侃而談，“練舞時的一次意外，令魚小姐尾椎受傷，可能因此她怨恨上了我，才會蓄意想毀掉一個年輕舞者的前途。要不是綜藝拍攝特別篇的消息上了新聞，又無意中聽舞蹈團的朋友說起她也是幕後主創之一，可能我都想不起這個人來。雖然因為她，我同一生的理想失之交臂，但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已經沒了怨恨，隻希望她能站出來，對我說一聲對不起。這一聲，她欠了我很多年。”
畫麵一轉，又是萬思華去采訪一戶鄰居（打了馬賽克），老人頻頻搖手，“小姑娘從前長得倒是很可愛的，就是同別人不一樣，親爸死了都不掉眼淚，養條狗還比她有良心點嘍！”
萬思華還在追問，“上回您不是說魚小姐的父親墜樓身亡，同她也有關係，是真的嗎？”
鄰居趕緊關鐵門，“我沒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出去出去！你們出去！不要來了！”
眾人一臉震驚，麵麵相覷。
謝堯忍不住罵人，“同樣姓謝的，我這麼英俊瀟灑，他就麵目可憎，相由心生啊！”
穆宗沄皺起眉頭，“萬思華炒這種新聞，到底想幹什麼？”
袁迦瑩毫不猶豫，“報複嘍！再說魚在藻在綜藝裏頻頻出現，也算是個網絡紅人，被人挖底不奇怪。”
汪希寧的情緒上來了，“我找人問問是什麼情況，摸摸這個人的底，看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舒容皺起了眉頭，“他說要道歉。”
穆宗沄冷笑一聲，“信他才有鬼。”
謝堯不確定地問一臉凝重的陶唐，“不過，陶教授，這些都是真的嗎？”
眾人馬上緊張地看過去。
麵對一張張充滿疑惑的麵孔，陶唐斟酌如何回答。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眾人齊齊低下頭來，發現了蹲在陶唐腳邊上啃薯片的魚在藻。
她仰起頭，嘿嘿一笑，“真的。”
他們大叫一聲，紛紛退開來。
陶唐把魚在藻拎起來，順手幫她拍拍身上的薯片碎屑。
穆宗沄麵色黑下來，“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魚在藻理所當然地答，“他故意摔斷我的尾椎，那我就趁他下坡的時候……”
她抬起腳，作出飛踹的動作。
陶唐失笑，“然後呢？”
魚在藻冷嗬一聲，“他也就在醫院呆了兩天！別賴我，不是我的錯！他不再跳舞，那是因為故意摔壞搭檔的事傳開了，實力又跟不上，最終被淘汰啦！”
眾人“哦”了一聲。
謝堯追問，“那你父親……”
陶唐立刻打斷，“該解釋的事，她都解釋清楚了，至於其他私人事宜，說不說是她的自由。”
他低頭看表，“明早五點，拍攝現場集合，大家沒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