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凝:“這都是因為中國有了同盟會!”
黎仲實:“對!”他取出一張表格,神秘地,“大姐,這是加人中國同盟會的申請書,請填表吧!”
何香凝雙手接過申請書,用心地看了一遍,遂放在畫案上填寫完畢,為難地:“仲實,你當我的介紹人吧!”
黎仲實:“可以!”他走到畫案前,提筆簽上黎仲實三個字,接著,又整著眉頭說:“大姐!按規定是兩個介紹人……”
這時,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
何香凝側耳聽了聽,欣喜地:“是先生回來了,我請他當我的介紹人。”
黎仲實:“那當然好了!”
何香凝拿起填好的申請書,望著業已走進客廳的孫中山:“先生!我想請你當加人中國同盟會的介紹人,行嗎?”
孫中山:“當然行了!”他說罷接過申請書,當場簽上孫文兩個字,“‘奧巴桑’,祝賀你,第一位加人中國同盟會的女會員。”隨手把申請書交給何香凝,嚴肅地說道,“從今天開始,你暫時負責保管所有會員名單的工作。”
何香凝接過申請書:“是!”
孫中山:“另外,我還要向你宣布同盟會的秘密口號:問何處人?答為漢人;問何物?答為中國物;問何事?答為天下事。記住了嗎?”
何香凝整眉沉思片時:“記住了!”
孫中山:“複習一遍!我問:何處人?”
何香凝:“漢人。”
孫中山:“何物?”
何香凝:“中國物。”
孫中山:“何事?”
何香凝:“天下事。”
孫中山:“很好!”
這時,隨著嘈雜上樓梯的腳步聲,黃興、陳天華、宋教仁、汪兆銘等人走進客廳。
孫中山忙笑著說,“‘奧巴桑’,看!他們都是公推的起草會章的同誌,需要在這裏開會、討論,這晚飯嘛……”
何香凝:“沒問題!仲實,幫著我買新鮮的魚和菜去。”她說罷和黎仲實走下樓去。
黃興取出一張日文報紙,嚴肅地:“孫先生,在討論會章之前,我必須向你通報一個消息:袁世凱、張之洞領銜的有關君主立憲的奏折,慈禧太後同意了!”
孫中山接過日文報紙看了看,表情肅穆地說:“看來,我們還必須研究袁世凱、張之洞這班末世重臣的動向!”
天津直隸總督大院外夜
偌大的庭院十分安靜,隻有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憑借昏暗的燈光,可見身著便裝的袁世凱躺在藤蘿架下的安樂椅上,一邊跪著一個年輕貌美的侍女,輕輕為之按摩。
特寫:袁世凱眯著雙眼,微微地整著眉宇,似乎不是在享受這美女的按摩。
袁克定走到近前,猶豫片刻,輕聲地:“父親,您找我?”
袁世凱睜開眼睛:“對!”接著,他舉起拿著蒲扇的右手輕輕一揮,“你們下去吧!”
兩個按摩的侍女膽怯地:“是!”遂起身離去,
袁世凱指著茶幾對麵的椅子:“坐下吧!”
袁克定:“是!”遂坐在那張椅子上。
袁世凱端起那把宜興小壺呷了一口香茗,問道:“告訴我,近來京城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袁克定:“據京城的朋友電告,老佛爺看了父親領銜奏請君主立憲的折子,很是高興。”
袁世凱:“你聽說老佛爺最滿意哪些內容了嗎?”
袁克定:“聽說老佛爺最滿意折子中的兩句話:庶政公諸輿論,大權統於朝廷。”
袁世凱:“恐怕還有吧?”
袁克定:“有!宮裏傳出消息,說父親商請奕助說服老佛爺:‘實行君主立憲,乃是緩和民主革命危機,保持愛新覺羅王朝萬世一係的靈丹妙藥’。據說,老佛爺還同意了父親的建議,未來,朝廷延攬幾位憲政專家,在頤和園開辦憲政講座,介紹立憲精神,使一般王公大臣都懂得這個道理。”
袁世凱:“還有呢?”
袁克定懾濡地:“沒了!”
袁世凱:“不對!”他驀地站起,十分生氣地,“你為什麼光報喜不報憂呢?”
袁克定慌忙站起:“父親,我……我……”
袁世凱:“你有意欺騙父親是不是?”
袁克定膽怯地:“不是……”
袁世凱生氣地:“那就把你聽到的對父親不利的話,統統講出來!”
袁克定:“是!”他鎮定片時,繼續說道,“京城還有兩派從不同的視角攻擊父親:一是受歐美影響的新派人物,說父親倡導立憲是搶旗幟,改變所謂頑固派的形象;再是食古不化的朝廷重臣,他們認為父親借立憲之機改變政體,把朝廷的大權操在自己手裏,萬一老佛爺駕鶴西去,光緒就是重登九五之尊,也隻是個形式!”
袁世凱笑著說:“一孔之見!克定啊,你熱衷於政治,但不懂審時度勢和韜光養晦。舉例說,當年康、梁自知真理在握,卻不問雙方實力的對比,這就注定了他們變法的失敗。換句話說,這也就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的所在!”
袁克定:“父親所言極是,我願終生跟著父親學!天津小站練兵場外晨”
隨著遠遠傳來集合的軍號聲,一輪朝陽漸漸從東方升起,練兵場沐浴在朝暉之中。
全身戎裝的袁世凱、段棋瑞分別騎著紅、白兩匹戰馬,自遠天飛馳而來。
袁世凱驀地用力一拉緩繩,胯下的紅色戰馬突然躍起前蹄,引頸長嘯。
段棋瑞喊了一聲“籲―!”將胯下的白色戰馬停在原地,旋即又調轉馬頭,讚不絕口地:“袁大人,好騎術喲!”
袁世凱微微一笑:“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已經是年近半百之人了,和當年相較,真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段棋瑞奉承地:“您這樣一說,倒叫我這個幹女婿無地自容了!”
袁世凱:“實事求是地說,你是炮兵出身,敢騎胯下這匹烈馬,還是值得稱道的。”
段棋瑞:“這都是跟著袁大人學的。”
袁世凱:“好了,我們書歸正傳吧!你知道朝廷為什麼同意在河間舉行秋操嗎?”
段棋瑞:“一,為了改變過去各省區的軍隊珍守域分、難以駕馭的分割狀況;二,為了提高新編陸軍的戰鬥力。”
袁世凱:“這都是冠冕堂皇的官話!”
段棋瑞一怔:“請袁大人示教。”
袁世凱:“自從舉行小站練兵結業儀式之後,各種評說就像是風一樣地刮到了京城,有的說成績很大,要謹防我袁某人尾大不掉;有的說我好大喜功,向朝廷邀功請賞。為此,我決定舉行這次聲勢浩大的秋操,借以回擊他們。”
段棋瑞:“袁大人此舉,借用天津衛老百姓的話說,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遇遇!”他沉吟片刻,“但是,我們如何提防那些專唱反調的當朝重臣呢?”
袁世凱:“用不著!”
段棋瑞愕然一怔。
袁世凱霸氣十足地:“時下,這班昏饋無能的所謂朝廷重臣,從不管國家的興亡,就怕兵權旁落漢人之手!”
段棋瑞:“對!對……”
袁世凱:“老百姓都懂得有兵就有權,有槍就是草頭王的道理。我袁某人絕不步曾國藩、李鴻章二位先賢的後塵!”
段棋瑞又是一驚,下意識地:“是!”
袁世凱:“一句話,我們就是讓他們清楚一個道理:未來朝廷的希望,是我們!”他說罷兩腿用力一夾戰馬的腹部,紅色坐騎飛也似的向前跑去。
段棋瑞大呼一聲“駕!”白色駿馬緊隨其後飛去。
直隸總督衙門大院外 日
袁克定、趙秉鈞相對坐在藤蘿架下,邊品茗邊閑談。
袁克定:“我父親多次對我說,趙秉鈞的名字和出生日為全國第一,無人可比。”
趙秉鈞:“這是袁大人開心時說的一句笑話。”
袁克定:“不!父親說,秉鈞姓趙,為百家姓之首;秉鈞出生在大年初一,為一元之始;秉鈞二字,為秉承洪鈞老祖之意。天下有幾個人能占這樣幾條?”
趙秉鈞謙卑地:“用咱們老家河南的話說,我這叫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袁克定:“不!當年,左宗棠大人帶你人疆,說你‘邊防出力’;李中堂大人在世的時候,說你‘長於緝捕’;就說我父親吧,也不隻一次地對我說,秉鈞‘才長心細’。”
趙秉鈞一怔,忙問:“這會是真的嗎?”
袁克定:“當然!不然,我父親出任直隸總督之後,怎麼會讓你擔任保定巡警局總辦?之後,又命你‘參照東西成法’,擬定警務章程,創辦警務學堂?接著,又命你把新軍改編為巡警,把一個花花綠綠的天津衛管得井井有條?”
趙秉鈞得意地:“這都是袁大人親自教的!”
袁克定碎然變色:“你還沒有忘乎所以啊!”
趙秉鈞一驚:“我……永遠忠誠於袁大人!”
這時,袁世凱、徐世昌走進庭院。
趙秉鈞匆忙站起,畢恭畢敬地:“袁大人,卑職趙秉鈞奉命趕到,接受庭訓!”
袁世凱得意地笑著說:“我哪有這麼多的庭訓啊!隨我和徐大人去議事廳,我們三位河南老鄉說點私房話!”
趙秉鈞:“是!”
總督府議事廳 內 日
袁世凱:“我領銜奏請十二年後實行君主立憲的折子,太後已經批複了。接下來,朝廷將派出重臣赴東洋、西洋諸國考察憲政。我的意見,徐大人一定要參與其事。”
徐世昌:“是!”
袁世凱:“徐大人應該明白我此舉的目的吧?”
徐世昌:“清楚!一,絕不讓剛剛樹起的君主立憲的大旗易主;二,替袁大人掌控此次君主立憲的過程。”
袁世凱:“另外,我與張南皮等已經議定,近期上《請立停科舉推廣學校並妥籌辦法折》,把那些滿肚子都是洋墨水的秀才做不成的事,由我來把它辦成。”
徐世昌:“好!僅此一事,袁大人就可青史留名。”
袁世凱笑了笑:“我隻不過順勢幹了一件事而已!”他轉而看著趙秉鈞問道,“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嗎?”
趙秉鈞:“請袁大人賜教!”
袁世凱:“利用你派駐京城的人員,及時掌握方方麵麵對君主立憲、對廢除科舉辦學校的看法。”
趙秉鈞:“是!”
袁世凱:“尤其是要準確了解來自光緒皇帝的同胞弟弟醇親王載洋的消息。”
趙秉鈞:“是!”
徐世昌:“你一定要清楚,就是這個醇親王載洋視袁大人為死敵!懂嗎?”
趙秉鈞:“懂!”他沉吟片時,“袁大人,如果我們掌握了京城的治安就好辦了!”
袁世凱:“不要急,更不要聲張。一旦有了合適的時機,我會把你派駐京城,掌控全國的巡警。”
趙秉鈞:“謝袁大人!”
袁世凱:“有孫中山在東京的消息嗎?”
趙秉鈞:“有!據來自外交部的情報,孫中山在東京活動頻繁,還經常向留日學生做反叛朝廷的報告。更為嚴重的是,聽說他正在籌組一個全國性的秘密組織。”
袁世凱、徐世昌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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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