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盯著陸建章,鄙視地說:“我早就應該想到啊,在袁狗的周圍會有人嗎?一個都不會有,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走狗啊!哈哈……”
陸建章縱身跳上馬車:“隨你去罵吧,再見了!”
車把式摔響長鞭,馬車飛也似的沿著原路跑去了。
章太炎望著遠去的馬車憤怒地大喊:“陸建章你這條走狗,告訴你的狗主人袁老狗,十天之內不放我出去,我就絕食抗議―!”
四個彪形大漢牽著馬笑著說:“你先站在這裏罵吧,等罵餓了說一聲。”他們相繼走進龍泉寺。
章太炎:“我這麼有智慧的人,怎麼又上了袁狗的一個大當呢!”
中南海居仁堂 內 日
袁世凱躺在安樂椅上,叼著雪茄,手裏拿著一份《天時報》十分得意地看著。
陸建章走進,行軍禮:“大總統,我已經把章瘋子安全地送到龍泉寺了。”
袁世凱放下《天時報》,“是他自願去的嗎?”
陸建章:“是!”
袁世凱:“真的不是你們強行把他押去的?”
陸建章:“我豈敢欺騙大總統。”
袁世凱:“這又是為什麼呢?”
陸建章:“因為中國的窮酸秀才愛聽好聽的,幾句好話,他就上了我的圈套。”
袁世凱感慨地說道:“真是至理名言,中國的窮酸秀才愛聽好聽的!”他沉吟片時又問道,“建章,章瘋子到了龍泉寺以後呢?”
陸建章:“他又突然驚呼上了一個大當!”
袁世凱聽後大笑不止。
陸建章:“大總統,他說如果您十天之內不放他出去,他就絕食抗議!”
袁世凱蔑視地:“好嘛!我就不信他會真的輕生。”
陸建章:“是!”轉身退下。
袁世凱再次捧讀《順天時報》。
有頃,袁克定走進,疑慮地:“父親,蔡愕喉嚨突然嘶啞,有些疼痛,又去天津看病了!”
袁世凱:“有意思,難道北京的協和醫院看不了嗎?會不會是得了在北京不好說的政治病呢?”
袁克定:“我明白了!父親,我立即電告天津,讓他們監視蔡愕和梁啟超的來往。”
天津梁啟超的公館書齋 內夜
梁啟超在四壁皆書的房中緩緩踱步,整眉凝思,說道:“鬆坡,袁項城已經決心複辟當皇帝了,單靠輿論是無法阻止他前進的腳步了!”
蔡愕:“梁先生,您說該怎麼辦呢?”
梁啟超:“既然文的勸告不行,那就隻有用武力討伐了!”
蔡愕:“這也是我的想法!”
梁啟超:“你想過沒有?黃河以北,全是北洋係的軍隊;長江上下,孫中山、黃興的武裝業已被段棋瑞、馮國璋等掃蕩殆盡。就說他們二人吧,不僅流亡到日本,而且業已分道揚鐮了!”
蔡愕:“這我全都想過了!”
梁啟超:“你是軍事專家,從何處起事呢?”
蔡愕:“一,雲南是我的發祥地,那裏有堅定擁護共和、反對帝製的軍隊;二,在昆明還有老同盟會員李根源、唐繼堯等,他們不僅有實力,而且還有堅定的革命信心,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已經秘密準備起事。我想,隻要在昆明登高一揮,一場討袁的大革命就會在雲南發動。”
梁啟超:“我讚成你的想法。”
蔡愕走到案前,拿起硯台往桌麵中央一擺,操著指揮員的口氣說道:“梁先生!假設這裏就是昆明,也就是我們討伐袁世凱的大本營,”接著,他又拿起兩支毛筆,擺在硯台的上方和右方,“一侯我們在昆明發難成功,立即率部北出四川,東出貴州和兩廣,然後再分進合擊,揮兵北指,我深信會在全國掀起轟轟烈烈的討袁大革命。”
梁啟超深沉地說:“而這盤大棋勝負與否,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就是你啊!”
蔡愕微微地點了點頭:“謝謝恩師。”
梁啟超:“近日,我經常想,南有你蔡鬆坡手中的一杆槍,北有我梁某人手中的一支筆,一文一武,號令天下,就一定會打破袁世凱複辟當皇帝的黃粱美夢!”
蔡愕:“這是一定的!”
梁啟超:“可是,你如何才能逃出袁世凱在北京設的牢籠呢?”
蔡愕:“放心,有梁先生的幫助,我一定會設法從北京逃走的!”
梁啟超不無擔心地說道:“這可是關係國家命運的大事喲,搞不好就又變成為第二個戊戌變法,你我也會像譚嗣同等誌士那樣人頭落地啊!”
蔡愕平靜地:“不怕的!”
梁啟超搖了搖頭:“隻有不怕的精神還不行,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啊!”
蔡愕沉吟片時,果斷地說:“梁先生,請放心!我回到北京之後,你立即電告雲南,請他們派人速至津門,議定起兵討袁的作戰方略。到那時,我再啟動逃回雲南的計劃。”
梁啟超:“好!”
北京中南海居仁堂 內夜
袁世凱依然是躺在安樂椅上,雙腳的下麵擺著一隻銅製的火炭暖爐,雙手還捧著一個銅製的手爐。
六姨太葉氏站在旁邊,輕輕地為袁世凱按摩:“老爺,我的手勁如何?”
袁世凱微眯著雙眼:“好!再過一會JL,我就會被你搞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六姨太:“是要好好地休息。現在,當大總統就這樣忙,過些日子當皇帝了,就更需要精力了。”
這時,袁克定走進:“父親,蔡愕回到北京了。”
袁世凱:“他真的是有喉症嗎?”
袁克定:“我們的人查看了蔡愕的病例,說是有比較嚴重的喉症。”
袁世凱:“到底是什麼病啊?”
袁克定:“尚未確診。不過,洋大夫說,一旦確診,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袁世凱笑了:“笑話!我還沒有聽說過,嗓子啞了會有生命危險。”
袁克定:“請父親放心,我一定加強對蔡愕的防範。”
袁世凱:“蔡愕去拜訪梁啟超了嗎?”
袁克定:“拜訪了!”
袁世凱:“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嗎?”
袁克定:“不知道!”
袁世凱:“通知天津有關的情治部門,要嚴加看管梁啟超的行動。”
袁克定:“是!”
袁世凱:“近來,孫中山在東京做些什麼?”
袁世凱:“駐日本使館沒有發來新的消息。”
袁世凱整就眉頭,低沉地說:“孫大炮是不會主動熄火的。電告使館,要分外重視他的一言一行。”
袁克定:“是!”
東京孫中山寓所 內 日
孫中山坐在桌前,十分煩躁地在給宋慶齡寫信。有頃,他放下筆,雙手展讀,畫外音:
“我最親愛的慶齡,我們分別的時候櫻花剛剛凋謝,現在我一人又要送走炎熱的夏季了!在這遠隔重洋的時空中,我幾乎每天都給你寫信,訴說我是何等的想念於你,可你為什麼連一封信都不回呢?你是知道的,袁世凱就要複辟當皇帝了,我有多少工作等著你幫著去做啊……”
這時,朱卓文扮成一個商人模樣走進:“先生,我就要回廣東翠亨村接盧慕貞大姐了,你還有什麼指示嗎?”
孫中山站起身來,焦急地:“你先去上海,看看慶齡在家做些什麼,問問她為什麼不給我回信?”
朱卓文:“我給您說過多次了,問題一定出在您的老朋友宋耀如先生的身上。”他沉思片時,“果如斯,我到上海以後,也不一定能見到慶齡。”
孫中山一拍桌子:“哪裏會有這樣嚴重!”
朱卓文:“但願如此!我走了。”
孫中山:“等一下,”他匆忙把信疊好,放進信封,“你到上海以後,一定要把這封信交到慶齡的手裏。”
朱卓文接過信:“要是我見不到慶齡呢?”
孫中山碎然火起:“你必須給我見到,懂不懂?”
朱卓文委屈地:“我懂!可我……”
孫中山指著朱卓文的鼻子:“你是個白癡嗎?我命令你:必須見到慶齡,當麵把這封信交給她。”
朱卓文沉默不語。
孫中山氣得在室內快速踱著步子,他突然停下步來,神秘地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是認識慶齡的女傭嗎?你可以找她幫忙嘛!”
朱卓文生氣地:“馬後炮,我早就想到了!”
孫中山笑了:“那還不快些上路!”
上海宋耀如的大門外晨
門外冷冷清清,隻有幾個挎著竹籃上街買菜的中年婦女走過。
不遠處,朱桌文沿著街道大步走來,停在宋耀如的家門外,注視著來往的行人。
有頃,宋耀如的大門打開了,一位中年女傭挎著菜籃子走出,隨手又關死大門。
朱卓文快步走過來:“小妹,還認識我吧?”
女傭:“認識,你是朱卓文先生。”
朱卓文小聲地:“你能幫我見到二小姐嗎?”
女傭緊張地:“絕對不能!”
朱卓文:“為什麼?”
女傭附在朱桌文的耳邊神秘地說了幾句話。
朱卓文沉吟片時:“那二小姐還能看報紙嗎?”
女傭:“能!我每天借買菜的機會幫她買各種報紙,藏在菜籃子底下,然後再送到她的屋裏。”
朱卓文取出信件:“這是中山先生寫給二小姐的信,你能幫我轉給她嗎?”
女傭:“能!二小姐可盼著中山先生的信了。”她說罷接過了信件。
朱卓文:“可中山先生幾乎每天都給她寫信啊?”
女傭:“全都被她父母扣下了!”
朱卓文:“咳!這叫什麼事喲……”
宋慶齡的臥室 內室
宋慶齡雙手捧讀孫中山的來信,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先生!我時時都在想你啊……’,”
站在一邊的女傭小聲地:“二小姐,小聲一點兒,不然我就會被您的父母責罵的。”
宋慶齡:“你知道嗎?孫先生是何等地需要我啊!”
女傭:“朱先生都給我說了。”
宋慶齡:“時下,袁世凱就要複辟當皇帝了,先生急需要我幫他搜集外國的消息,支持先生反對袁世凱啊!”
女傭:“二小姐,上海大街上又有人遊行了,好像就是為了反對袁世凱當皇帝的。”
宋慶齡:“你知道袁世凱什麼時候當皇帝嗎?”
女傭:“不清楚。”
北京 中南海居仁堂 內 日
袁世凱坐在太師椅上,得意地看著《天時報》。
六姨太葉氏走進,行大禮,叫道:“皇上!”
袁世凱笑了:“早了,早了!”
六姨太:“不早了!聽靜雪小姐說,大街上到處都在遊行,連妓女都結隊上街了。”
袁世凱一怔:“妓女上街做什麼?”
六姨太:“擁護您當皇上啊!”
袁世凱生氣地:“我當皇上用得著這些妓女擁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