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上到一半沈安然被沈母一通電話叫回了家。
電話裏沈母言語混亂、吞吞吐吐,隱約還能聽到她哭泣的聲音。
沈安然心下一沉,沒請假便從教室的側門跑回了家。
家裏的大門開著,沈母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臉上、胳膊上都是傷。
沈父坐在沙發上手裏抓著把瓜子邊喝酒邊看著相聲。
沈安然朝著沈父大喊了一嗓子:“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沈父被嚇了一跳,抄起腳邊的一個空酒瓶子就朝沈安然砸了過去。
酒瓶在沈安然身後的牆上迸裂,碎片劃到了沈安然的胳膊。
“你個賠錢貨,還敢跟我叫喚了,那個死老太婆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權利說我外婆!”沈安然抓起地上的鞋就要朝沈父丟去,沈母抓著她的胳膊攔住了她。
“安然,他是你爸。”
沈安然推開母親的手:“除了賭就是打老婆孩子,他有沒有一個當父親的樣子!”
沈從清好賭卻十賭九輸,打發時間的小打小鬧他看不上成天想著以小博大逆風翻盤。
自從外婆車禍去世之後,她就被重新接回親生父母身邊。從那之後,沈安然的世界就跟還債徹底劃了等號,如今她大學都快畢業了,卻還是要過著被人上門討債、家宅不寧的日子。
沈父喝了口啤酒從沙發上支棱起來:“別說我不管你啊,我可給你找了個好人家,那個總跟我一起打牌的老趙,你們都見過。錢我都收了,下個月你就去把證領了舒舒服服給人當後媽。”
沈安然輕笑了一聲,嘴角掛著嘲諷:“債還不起想起來賣女兒了?”
“哎~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沈父拿著個酒瓶子晃晃悠悠朝她走來,“老子生你養你就是要你關鍵時候派上用場,隻要你結婚,我那100萬的賭債也就兩清了。”
“100萬?”沈母從地上爬起來,“你不是說隻有50萬嗎?”
“這房子也被我抵了,我不得把房子贖回來。”
沈父衝著沈母就走了過去,怕他再動手,沈安然把沈母護在身後。
“我死也不會嫁給那個老男人,想賣我還債你就死了那條心,你的事情我以後也不會再管!”
沈父抓著沈安然的手腕:“老子欠債你還錢天經地義,你不管我誰管我。”
沈安然把背包往地上使勁一砸,憤怒地看著沈父:“我還沒畢業,打工的錢都給你還了賭債,我下學期的學費在哪裏都還不知道,你又欠了這麼多錢,還要把我賣了,我憑什麼管你!”
她眼眶發酸,眼淚卻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窮人的眼淚,不值錢。
“你不管,你不管我就跳樓!”沈父衝到窗前開了窗就要往外鑽,沈母害怕地跑過去抱著沈父的腰說什麼也不撒手。
“女兒,你就幫幫你爸,你不管他他就還會再打我們。”
看著被打卻還是站在沈父一邊的懦弱膽小的沈母,沈安然更是感到心灰意冷。
“他讓我嫁的人多大你知道嗎?他要跳樓不是正好,摔死了我們解脫了,摔不死變成殘疾人也好,不能動手打人也沒法去賭!”
沈父一聽這話來了氣,從窗台上跳下來揚手就給了沈安然一巴掌。
窗外,黑雲壓頂,似是馬上就要有一場狂風暴雨來襲。
沈安然也失了理智,衝上去就要拉著沈父的胳膊要跟他一起跳下去。
“反正我也活夠了,一起跳下去大家都解脫!”
沈父一看沈安然動了真格,一下子慫了,躲在沈母身後說什麼也不讓沈安然碰。
“請問......沈安然沈小姐住在這裏嗎?”
突如其來的陌生男人暫時中止了這場鬧劇。
沈安然隨意用手理了下淩亂的頭發哄著眼睛走到門口。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
男人掏出一張名片遞到沈安然麵前:“您好,我是袁氏集團總裁特助,我叫孟羽。”
沈安然接過名片,不確定他說的袁氏集團跟她所知道的那個在江城翻雲覆雨的袁家是不是一家。
孟羽探頭看了眼沈安然家滿是狼藉的地麵,對於她家的遭遇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