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左岸的爆炸聲接著也響了起來。這次爆炸就發生在工廠裏,把大夥兒嚇得夠嗆。他們麵對這種險境別無選擇。於是,他們下定決心突圍。

他們出來後才發現廣場的對麵就是快樂黨徒。廣場的圍牆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所以事前沒有發現。他們的人員遭到了嚴重的傷亡,最後被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追殺到哈利·基勒本人的宮殿裏時找到了庇護;其他人被逼退至碼頭,但總算擋住了追兵。

從宮殿裏可以看見這一部分人。他們呆在露天地上,又餓又怕,精神幾近崩潰。進攻顯然是徒勞,而工廠又掌握在一個瘋子手裏,正當他們猶豫不決、進退兩難的關鍵時刻,有些人已經倒下了,所有的人隨時都可能遭到來自紅河對岸或宮殿頂上的槍擊,甚至會遭到前後夾擊。

簡看到聖·伯雷和夏托內醫生都在他們當中時才鬆了一口氣,她的同伴們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損失的,更重要的是她最疼愛的親人的存在使她心裏得到了寬慰。她還沒轉過神來,就聽到樓上傳來重重的撞擊聲。聲音很顯然是從平台方麵傳來的,上麵的人正試圖砸爛平台上的木板。不過地麵也很結實牢固。要不是威廉·凡爾納和他的同黨們也餓得體虛力乏,他們很快就會成功的。那天下午6點剛過一點,平台的地麵真的被撬開了。逃難的人們不得不撤離三樓。

她們一層一層向下退守。

簡趁機向巴爾紮克和阿梅迪爾·弗羅倫斯解釋了自己離開工廠後的種種曆險:她解釋了家中發生的事;哥哥路易斯如何被粗暴地綁架囚禁在這裏。最後她把他們發現的可悲事實也告訴了他們——哈利·勒竟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威廉·凡爾納!她說假如自己和哥哥最終沒能活著返回英國,阿梅迪爾·弗羅倫斯和巴爾紮克就能作為見證人,喬治和路易斯的清白便可得到證實。快到7點鍾時,二樓的天花板在雨點般的撞擊下也開始動搖了。威廉·凡爾納和他的同黨們稍事休息便又開始動起手來。

到午夜兩點鍾時,這種聲音一直沒有停息,宮裏到處回響著敲地板的轟鳴聲。威廉·凡爾納越來越覺得體力不支,便躺在椅子上歇了兩個小時。

直到早上4點左右,一樓的天花板上才再度響起了猛烈的敲打聲。這次,避難的人們不等天花板被鑿穿就早早撤到底層去了,還沒忘記關上那張牢不可破的金屬板包的大門。這可是他們的最後陣地了。如果威廉·凡爾納再一次鑽透天花板,那時就再也沒有退路了,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正當威廉·凡爾納努力想掃除最後一道障礙時,天亮了。這下他才看清了黑域城毀壞的程度:無論發生什麼事,黑域城的暴君從此隻能統治一堆廢墟了。

整座城市都徹底毀滅了,紅河兩岸的建築被徹底夷為平地。

但這還沒有結束,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比任何時候都頻繁。工廠本身也變成了灰燼。

廣場上那些快樂黨徒們似乎放棄了無謂的攻擊,整個晚上都很老實,沒有繼續攻門。但當他們又一次聽到爆炸聲時,接著就重新開始朝宮門發起猛烈攻擊。

他們似乎也失去了理智,既然黑域已經不複存在了,他們還企盼什麼?為什麼不離開這座死城朝尼日爾河方向撤離呢?

外麵傳來的隻言片語充分解釋了他們之所以如此頑固地攻門的原因:他們是要奪取一部分財寶。他們推測,哈利·基勒將所有財寶都藏在宮殿裏了。

避難者們倒是很願意滿足他們這個願望。讓他們拿到財寶後趕快離開這兒。不幸的是,他們壓根不知道黑域城的暴君把這些財寶藏在哪裏了,因而不那麼容易把敵人打發走。

威廉·凡爾納還在繼續不斷地鑿一樓的房頂;外麵的快樂黨徒們也在不停地撞擊那張紋絲不動的宮門。

但他們在這關鍵時刻改變了戰術。他們開始攻擊四周的磚石。有那麼一個小時,隻聽見他們用一種工具在石頭牆上又是鑿又是挫;接著就傳來一聲爆炸,牆根的碎石飛濺開來。原來,他們狡猾地在牆根鑿了個眼,然後將火藥埋進去炸這道堅不可摧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