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reference_book_ids\":[7071200596837010446,7085661452316445733,7267090239162682427,6833642850618444808,6959122730671164446]}]},\"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嘿，看那長劍舞。縱斬了皇天後土，不及卿歸處。
1.
“你們還能想得起來自己的過去嗎？”青狐道，“那種數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
眾人紛紛對視一眼，雖然沒理解青狐想要表達什麼，卻都陷入了回憶。
黑無常仔細地探索了一番自己的記憶，微微皺起眉頭。
“小黑哥，黑無常不可能是你的真名吧？”青狐道，“可咱們兩個結識百年之久，你卻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能回想起的最遠的事情，好像是我剛當上無常的時候。”黑無常不確定道，“孟婆奶奶對我說，幫我們，不一定有恩才要幫。再向前，我就隻記得有關夏淺的事情了……至於姓甚名誰……”
黑無常冥思苦想，終於還是開口：“真的想不起來了。”
白無常點了點頭，道：“我能記住的一切，也是從這裏開始。”
季攸在旁邊“咦”了一聲，有些驚訝：“據我所知，所有鬼差都不需要喝孟婆湯啊。在我逃出來之前，你們的上一任黑白無常就能完整地記住自己的來曆。”
黑無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在腦海中回溯更早的記憶，卻一無所獲。
“確實什麼都想不起來。”黑無常道，“如果老白也是如此，那問題所在就不可能是我們自己。”
“果然如此……”青狐點了點頭，沉下聲問，“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明明懂得如何幻化為人，卻仍始終保持著狐狸的形態嗎？”
黑無常有些詫異：“難道不是覺得狐狸的狀態更敏捷？”
“再敏捷，又怎麼可能比人類更方便。”青狐搖頭，苦笑了一聲，“根本原因是，我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長時間變為人形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現在掌握的這些法術自己是如何學會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來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種族。我會運用這一切，但這一切在我眼中，根本就是陌生的東西。”
“我前半生的全部記憶，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青狐歎了口氣，“不知道小黑哥有沒有相同的情況？”
黑無常一怔，不自禁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玉佩。那塊玉佩不止一次幫助他渡過難關，然而他自己卻完全不知其來曆。
青狐看到黑無常的動作，歎了口氣：“然而我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
“我叫江青槲，是一隻七尾，或許是尾狐一族唯一的傳人。”他緩緩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我與許多不同種族的族人共同生活在一個村子裏，我愛上了其中一個人類，她叫江伊。”
“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很多故事，有關自己的一切經曆，我忘了那麼久，現在全都想了起來。”
白無常突然伸出手，在青狐身上勾出了一絲魂火。他看著火焰的顏色，挑了下眉毛，然後將其送到鼻子下麵，輕嗅兩下。
“我可能發現問題所在了。”白無常聲音低沉。他又從自己與黑無常身上勾出魂火，也湊到鼻子下麵嗅了嗅。
“還記不記得重新找到夏淺時，我給你嗅的那一絲有缺陷的魂火？”白無常沉聲問道。
“怎麼可能忘。”黑無常笑道，“就是因為想要尋回其中殘缺的部分，我救下你後，才會一鼓作氣地獨闖地府。”
白無常搖了搖頭：“可是你我從來就沒注意過，自己的靈魂也有所缺陷。”
“什麼？”黑無常一愣。
“不僅如此，青狐的靈魂也有缺陷，隻不過他的靈魂要比夏淺強出太多，本身不易察覺，我才一直沒發現。”白無常道，“這次有此奇遇，他的靈魂才算是修補完成。”
白無常說完，眾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壓抑的氣息衝淡了青狐恢複正常的喜悅。黑無常隱約感覺到他們觸及了什麼被隱藏了很久的秘密，卻徘徊在外，不得而入。
隔了好久，季攸開口道：
“其實，我或許知道些什麼。”
2.
季攸當年被救下後，就藏入了九街。
實力盡失、心灰意冷的他盡管在廚藝一途有了境界上的進化，卻也因此失去了鑽研的欲望。相反，他開始想盡一切辦法去研究有關忘川的秘密。有太多的疑問縈繞在他的腦海，這些疑問一天不能找到答案，他心中的執念就一天不能解。
他之所以找上黑白無常，也正是因為如此。隻不過還不等自己詢問什麼，黑無常就說出了那番想要得到“世界的鑰匙”的豪言壯語，引來管理員注意，季攸自己的問題也就耽擱下了。
“現在我心中算是終於有了個差不多的答案。”季攸道。
他雙目通明，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被騙了，孟婆湯的真正效用，根本就不是抹除記憶。”
“你們想沒想過，數千年前，世界上有多少人，現在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盡管萬物均有靈，但你真的相信，一隻普通的昆蟲、一棵普通的植物，會通過轉世投胎成為人類、妖精這種智慧種族嗎？”
季攸這話說出，就連方唐都有些發愣。
“我猜測，靈魂並不是循環的。對於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來說，自己的靈魂隻屬於自己，出生時產生，死亡後失去，根本不會存在什麼前世後世。”季攸道，“絕大多數的靈魂，其實並不會轉世投胎，喝下孟婆湯用不了多久，就會消散無蹤。隻有強大的靈魂，才能保存下來。”
“這些保存下來的靈魂經過一世又一世地增長，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汲取。大部分的結局是入不敷出，消散殆盡，比如夏淺；稍強一點的，每一世的增長能和汲取達到平衡，或許能始終存在於世間；更強的，大概就是九街現在的構成。當然，除此之外就是你們這種要麼有著極強天賦，要麼有所奇遇，能夠避開投胎的人，盡管不能多次利用，不注意時被下了套，取那麼一次，肯定是免不了的。”
“孟婆湯的作用，其實隻是汲取靈魂力量而已，某段時間的靈魂力量被汲取幹淨，那段時間的記憶自然也就封存起來了。靈態的效果你們是知道的，可以把自然中的能量供給自己使用。青狐能恢複記憶，原因大概就是如此。”季攸道，“這是我的猜想，真實情況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相差太多。”
黑無常這才想起當初每次勾魂時帶的那個小冊子，上麵記載的危險程度，想來就是靈魂的飽滿程度。
“解釋這些，其實都是為我接下來要說的做鋪墊。”
季攸停頓了一下，組織語言道：“作為食神，我最擅長的，就是對食材的鑒賞。而千年前，我曾經有過機會為蟠桃宴釀酒。”
白無常隱約猜到了季攸要說的事情，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那些蟠桃上，充滿了靈魂氣息。”
黑無常回到客棧後，便把自己關在書房內，茶飯不思。任誰叫門他都不曾回應。
五天後，淩晨剛過，黑無常從屋中出來。夏淺已經抱著孩子睡去，門外的白無常等人見他出來，紛紛站起。
黑無常目光堅定，語氣中包含著決意。
他道：
“我要去牆後。”
3.
與幾天前相同，黑白無常、虎鯨、青狐一行四人在月光下疾行。
他們穿過嘈雜的人群，走到街區盡頭處的一間小屋前，叩響了門環。
方唐打開門，看了四人一眼，道：“你們果然還是決定了。”
季攸歎了口氣，端了托盤過來，托盤上是四杯酒，醇香四溢。
“這酒是我的珍藏，原料極其珍貴，全天下也隻有我這裏有。這四杯是我這麼多年來釀造出的全部成品的三分之二，喝了之後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你們的實力。”季攸道，“緣分一場，這酒就算是給你們餞行。”
“謝前輩賜酒。”黑無常深深地鞠了一躬，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