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無盡長門Ⅱ》(15)(2 / 3)

“那宇文世家呢?該怎麼辦?”安星眠問。

“蒼銀之月和薩犀伽羅已經到了我的手裏,和他們的契約咒就自動消除了,”泣珠說,“現在我再把薩犀伽羅送給你,已經與他無關了。”

安星眠點點頭:“謝謝,不過,我想請你保管蒼銀之月與薩犀伽羅。它們在大陸上總是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禍端,留在大海深處,或許是最佳的歸宿。”

泣珠很吃驚,雪懷青更是忍不住插嘴說:“蒼銀之月也就罷了,薩犀伽羅你可不能離身啊!”

“我想,我可以試試,”安星眠說,“剛才我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我不再需要薩犀伽羅了,我可以用自己的意誌去控製它。”

“真的嗎?”雪懷青將信將疑。

“我是一個長門僧,忍耐是我的長項,”安星眠說,“更何況,我就把它當成是我所選擇的苦修之路好了。不能總是指望著身外之物來解救,有些時候,也得想法子靠靠自己。至於這塊薩犀伽羅,隻需要埋在那座魂坊之下就可以了——海之淵的生命力恐怕足夠它吸取千年的吧?假如能因此讓海之淵稍微力弱一些,就更好了。”

“如果你已經下定了決心的話,我可以答應你,”泣珠說,“至少這兩件法器在我手裏,勝過放在大陸上讓那些野心家爭來搶去。我會把魅靈之書裏和鬼嬰有關的殘章交給你,加上須彌子手裏的,就是鬼嬰術的完整修煉方法,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那……隨你便吧,”雪懷青勉強點了點頭,“無論什麼時候,我都相信你。而且如果你真的能自如地控製鬼嬰之力的話,也許你就會變成九州最強的人,以後在須彌子麵前就可以橫著走啦。”

她故意把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大聲,站在遠處的須彌子自然是聽到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雪懷青吐吐舌頭,忽然間一臉愁容:“可是,相比起海之淵來,蒼銀之月和薩犀伽羅也不過是小兒科而已。篷琀終究是會死的,我們該怎麼辦?”

安星眠說:“其實,在之前我們幫助篷琀壓製海之淵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問題。這一次打敗了它,不過是暫時的,以後該怎麼辦?篷琀一死,部落的血脈就斷絕了,未來海之淵遲早還是會再度醒來的。”

“聽你的口吻,好像是有了辦法?”雪懷青問。

“說不準,但有一個方向可以試一試,”安星眠說,“我現在隻希望,海之淵就是一條龍,那樣的話,也許可以去找一找尋龍者。”

“尋龍者?”

“那是我的老師章浩歌曾經給我講過的,”安星眠說,“在我們的認知裏,龍始終是一種隱身於傳說中的神秘生物,沒有人能證明龍存在或者不存在,但在曆史上卻始終有那麼一群人,篤信龍的存在,從來沒有停止過對龍的追尋。我相信,如果能找到這群人,就能獲知更多與龍有關的信息,也許我們能用另外的方法來安撫這條龍,也許我們可以……殺死它。”

“殺死一條龍?”雪懷青嚇了一大跳,“你是不是瘋了?”

“瘋不瘋的又如何?這也許是唯一的辦法了,”安星眠哂然一笑,“每一個長門僧出師之後都需要有一個曆練的目標,我就把它作為我的目標好了。再說,如果最終能找到尋龍者,從他們手裏得到一些答案固然是好事,找不到的話,就當是你和我趕在這個世界毀滅之前飽覽九州風光了。”

“飽覽九州風光……聽起來倒也不壞。”雪懷青不自禁地有些神往。

“也隻有如此了,”泣珠說,“篷琀背負著這樣的重擔已經太久,或許是時候把它交給別人了。那我這就安排船隻送你們回陸地。你們打算先去哪裏?”

“我想先回寧州一趟,”安星眠說,“在開始我們的尋龍大計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辦,它關係到我未來嶽父的清白名聲,一定要弄清楚。”

雪懷青的臉一紅,眼神裏卻都是笑意。

“你是說,你把兩件法器一起留在海裏了?”風秋客問。

“是的,以後你可以不必為了它們發愁了,”安星眠說,“也不必再陰魂不散地跟在我身邊了。”

“我求之不得。”風秋客硬邦邦地說。

此時安星眠和雪懷青已經再度來到了寧南城。靠著須彌子的寶貝徒弟風奕鳴的安排,這一次兩人入城順利許多,當然,鑒於風奕鳴相比起他的年齡顯得有些過於成熟,雪懷青盡量躲著他。

兩人向風秋客講述了幾個月來的經曆,風秋客默默地聽完,並沒有發表太多意見,但安星眠看得出來,兩件法器從此不再出現在大陸上,實在是讓這位操碎了心的鐵漢好好鬆了一口氣。他相信,等他們離開後,這個從來不愛喝酒的家夥一定會大醉一場。

“你們專程來一趟寧南城,不會就是為了通報我這件事吧?”風秋客目光炯炯。

“這個麼,其實是有三個目的,”安星眠說,“第一是來告訴你兩件法器的下落;第二是,有人找你約架。”

“約架?誰那麼無聊?”風秋客眉毛一揚,隨即恍悟,“你是說須彌子那個老混蛋?”

“沒錯,就是那個老混蛋,”安星眠笑了起來,“這一次在東部的大洋裏,他和泣珠沒能分出勝負,但沒想到泣珠背後有一個天賦異稟的篷琀,實力比他還強得多,這讓他大受打擊。他說,他年紀也大了,想趁著還沒有老到打不動架的時候,把年輕時的恩怨都了結了。然後他就打算隱居起來,陪著薑琴音,也就是我母親的骨灰直至終老。而第一樁要了結的恩怨就是和你之間的。”

“我和他打了幾十年,什麼恩怨不恩怨的,都不放在心上了,哪來的精神去找他打架?”風秋客淡淡地說。

“但是別忘了,你曾口親口許諾,你死後會把屍體送給他。須彌子說了,這一次較量,如果你贏了,這個許諾就此一筆勾銷。”安星眠說。

風秋客的眼睛微微眯縫起來。此前在幻象森林裏,為了保住安星眠的性命,風秋客曾經被迫向須彌子低頭,答應在他死後把屍體贈給須彌子作為屍仆。作為一對交手幾十年不分勝負的老冤家,這樣的低頭實在堪稱屈辱。但現在,他有了一個洗雪恥辱的機會。

“怎麼樣?難道你不動心嗎?”雪懷青故意說,“其實我覺得你們都那麼老了,還打什麼打,不如湊在一起去喝酒……”

“滾蛋!”風秋客厲喝一聲。雪懷青吐吐舌頭不再說話,安星眠接著說:“總而言之,你好好考慮吧,同意的話,直接讓風奕鳴傳話就行了。”

“第三件事是什麼?”風秋客不置可否。

“替雪寂洗清冤屈。他不是殺害羽皇的凶手。”安星眠將小鎮上與雪寂的對話告訴了風秋客,風秋客眉頭微皺:“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聽得出來他說的是真話,但要取信於城邦,得有確鑿的證據,比如把真凶揪出來,否則的話,我說什麼也不管用。”

“我明白,所以我想要找到那個一直藏起來的真凶。”安星眠說。

“你已經有方向了?”風秋客很是意外。

“談不上明確的方向,隻是有點模模糊糊的想法,這個想法和我這兩年來的遭遇有關,”安星眠說,“我先是被卷入了長門的大禍中,這樁禍事看起來和某些宏大的災變有關,最後卻證實不過是人為安排的陷阱。接下來是這樁與兩件法器相關的事件,看起來似乎那個幕後的女鮫人泣珠有著貪婪的欲望,最後卻證實了她所做的竟然是拯救九州的大事。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被自己的臆斷所誤導,表麵上清晰的動機卻未必就是犯罪者的真正動機,那裏麵或許藏著很多意想不到的變化。”

風秋客思考了一會他說的這番話:“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認定殺害領主的人要麼與王位有關,要麼與薩犀伽羅有關,其實是錯誤的?”

“未必是錯誤的,但我們必須跳出桎梏,不能隻局限在這兩個方向,”安星眠說,“領主被殺後,你們不是把所有與爭奪王位有關的貴族都查了個遍麼?既然什麼都沒查出來,就不能想一想其他的方向麼?甚至於某個王宮侍衛喝醉了酒行凶,都是有可能的。至少按照雪寂的說法,當時把他帶到花園偏門的人是穿著侍衛的衣服,隻是真假未知。”

“的確是,不過你剛才提到了羽笙密會王妃的侍女,還修煉屍舞術,有這一條,就可以順藤摸瓜扳倒他的黨羽了,也算是一個收獲。”風秋客說。

“那是你們城邦內部的事兒,我就不關心了,”安星眠說,“我隻關心我未來的嶽父。能不能把當時查案的資料都借給我看看,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有當時王宮裏所有人的詳細資料。”

“明天一早給你。”風秋客很是爽快。

此後的一個月裏,安星眠住在風秋客的家裏,幾乎是不眠不休地翻看著當年的卷宗,又走訪了許多當事者,卻始終一無所獲。每一個看起來似乎可能有動機殺害領主的人——想要奪取王位的、曾經被領主懲罰過的、因為沒有得到升遷可能心懷不滿的、有可能和領主的某個嬪妃勾搭成奸的——都能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他當時根本不在王宮裏。他想要尋找那個最關鍵的帶路的侍衛,同樣一無所獲,風秋客審訊了還健在的當年的所有侍衛,也沒有找到什麼值得一提的疑點。這讓安星眠有些沮喪,雪懷青卻反而安慰他:“父親已經被冤枉了二十年了,原本不必急於一時,再說了,實在洗不清冤屈也就算了,反正他在大沙漠裏,這些羽人也抓不住他。”

“我想到王宮裏去轉轉。”安星眠忽然說。

雪懷青嚇了一跳:“上次你進天啟城的皇宮就夠冒險了,而且當時我還不在,你這次有打算怎麼樣,抓一個領主或者王後之類的來逼問嗎?”

“不,和那些大人物無關,”安星眠說,“我總覺得王宮裏藏著什麼奇怪的東西,想要去親眼看看風白暮被殺的那座花園。”

“風先生是肯定不會幫你這個忙的。”雪懷青說。

“不需要老風先生,有小風先生就夠了,那位小風先生可是最擅長在王宮裏四處亂逛的。”安星眠擠擠眼。

“其實我並不討厭他,就是那麼年紀小小的居然……喜歡我,感覺好奇怪。”雪懷青無奈地歎了口氣。

“反正他喜歡你也不能做什麼,放寬心吧,”安星眠安慰她說,“我剛開始認識他時,簡直覺得他像一個萬年僵屍,但是後來慢慢發現,他也沒有那麼壞。更何況,他擁有這樣超越年齡的智慧,恐怕是很難在同齡人裏交到朋友的,平時的生活裏或許也難免會有些寂寞吧。和我們在一起,他大概能更開心一些。”

風奕鳴雖然年紀幼小,論起辦事能力似乎並不遜色於風秋客,第二天夜裏果然偷偷把兩人帶到了禦花園。安星眠在花園裏走走看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找什麼,何況即便這裏真隱藏了什麼,二十年的光陰過去,一切恐怕都消失無蹤了。但他還是不甘心,總覺得禦花園裏可能有什麼文章。

可惜的是,仔仔細細看了幾圈,仍舊什麼都沒發現。風奕鳴安慰他:“這不足為怪。我那些廢物的長輩們第一時間搜尋現場還什麼都沒找出來呢,何況你已經是時隔二十年了。”

安星眠想了想,說:“能不能帶我去雪寂當時住的驛館看看,我想瞧一瞧這條路。”

風奕鳴很有耐心,也可能是希望多一些時間和雪懷青相處,立馬答應了,三人沿著禦花園後門的那條路走出很遠。風奕鳴看來經常出入王宮,而且記性非常好,沿路走沿路隨手向安星眠指點王宮裏的個個處所。

三人拐到一條僻靜的小徑上時,雪懷青忽然小聲說:“噓!有腳步聲!可能是夜間巡邏的侍衛。”

“你們躲起來,這裏交給我,”風奕鳴說,“王宮裏的侍衛都見慣了我到處亂竄。”

兩人連忙藏身於一棵大樹之後,風奕鳴抄著手,大模大樣地迎上去。但出現的卻不是什麼侍衛,而是宮裏的一個老太監。他顫巍巍地提著一盞黯淡的燈籠,弓腰駝背地朝這個方向走來。看見風奕鳴,他有些驚疑不定:“什麼人?”

“是我。”風奕鳴向前走了幾步,讓燈籠的光照亮自己的臉。老太監睜著昏花的老眼,好容易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連忙鞠躬行禮。風奕鳴擺擺手:“不必了,我記得你,你在宮裏已經很多年了。那麼晚了不睡覺,你這把老骨頭又不結實,為什麼出來閑逛?不許說謊,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好厲害的小孩子,安星眠想,果然不能把他當成尋常孩童來看待。

老太監顯然心裏有鬼,碰上風奕鳴已經足夠緊張了,再被他一連串的恐嚇,更是嚇得瑟瑟發抖。過了好久,他才勉強能說話:“我……我是來這裏拜祭我兄弟的。”

“你兄弟?什麼人?你們兄弟倆都在宮裏做事嗎?”風奕鳴問。

“不,不是我親兄弟,隻是當年很要好的一個朋友,和我一起入宮的。”老太監搖搖手。

“他是怎麼死的?”風奕鳴又問。

老太監猶豫了許久,知道不答不行,硬著頭皮說:“他是……自殺的。上一任領主死後沒多久,他就自殺了。”

安星眠渾身一震,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一個很關鍵的證人,風奕鳴也趕忙逼問:“他為什麼自殺?是畏罪自殺嗎?是不是他殺了領主?”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老太監急忙說,“他就是什麼遺言都沒有留,莫名其妙就在前邊那棵樹上吊死了。他父母雙亡,沒有親人,所以我每年都在他生辰的時候到那棵樹下去祭拜他一下,也算是兄弟一場了。”

老太監的背上挎著一個包袱,風奕鳴打開一看,果然是祭拜之物,倒是毫無破綻。他正想讓這個老太監離開,安星眠卻突然從黑暗中現身,徑直說道:“你和你的兄弟,當年住在哪兒?”

“就在南邊的那一排房子裏。”老太監伸手一指。

“你這個兄弟留下什麼遺物沒有?”安星眠又問。

老太監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個身份未知的人類為什麼要問這個,但風奕鳴就在旁邊,他也不敢不答:“留下了一些不值得一提的雜物,都收在我床底下的一口箱子裏。”

安星眠掏出一張銀票塞在他手裏:“馬上都給我拿出來,哪怕是一根頭發也不許落下!”

老太監就著燈籠看了一眼銀票上的數額,險些高興得暈了過去。他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幾乎是小跑著跑回去,等他跑遠了,風奕鳴忍不住問:“你為什麼對他那麼感興趣?”

“剛才你不是沿路給我指點王宮裏的地點麼?太監們居住的那一排房子,距離另一個地方很近,”安星眠說,“那就是虎翼司的侍衛房。”

“侍衛房?”雪懷青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但風奕鳴果然是頭腦聰穎,一下子險些叫出了聲。

“也就是說,那個自殺的太監很有可能偷竊侍衛服假扮成侍衛!他就是把雪寂帶到花園偏門的人!”

那名二十年前自殺的太監名叫李昱成,留下的遺物都是些雞零狗碎的破爛玩意兒,布滿了陳年的灰塵,甚至還有幾本淫穢小說。雪懷青禁不住感慨:“沒想到太監也看這玩意兒……”

三人捏著鼻子挑挑揀揀好一陣,卻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風奕鳴很是惱火,一腳踹在箱子上,箱子被踢翻,剛剛放進去的那幾本淫穢小說掉落了出來,從裏麵摔出一頁紙。

風奕鳴俯身撿起那張紙,在燈下一看,那是一頁賬單,上麵記錄著李昱成生前欠人的錢。結合著箱子裏的幾枚顯然是灌了鉛的骰子,可以想象這個太監生前沉溺賭博,結果欠下了一屁股債。

“也就是說,他完全可能隻是因為還不起賭債而自殺,”風奕鳴很是失望,“白高興一場了。”

他隨意地讀著這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字:“欠劉旭五金銖,欠李紅泉十四金銖,欠朱坦六金銖……好家夥,這家夥還真能欠錢,幾年的薪俸都輸出去了。不過這些條目事後都被勾掉了,說明他又把錢還上了,難道是他後來手氣轉好贏錢了?”

他又仔細地看了看,笑了起來:“原來如此。這家夥是拆東牆補西牆,他後來借了一筆大的,把之前欠別人的全還了,於是就隻剩下這最後一個無法勾掉的大債主了。所以有錢的不是李昱成,是這個叫葉潯的債主……”

“你說什麼?葉潯?”安星眠急急忙忙地打斷了他。

“是啊,葉潯,這個人我也記得,王宮裏的一個低級雜役,”風奕鳴隨時不忘炫耀他驚人的記憶裏,“脾氣很古怪,從來不和人親近。”

“我知道這個葉潯。”安星眠陷入了沉思。從第一次見到葉潯,他就覺得這個人身上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在懷南公主的喪儀上近乎瘋狂的表現十分耐人尋味。而現在,這張二十年前的記賬單上竟然又有葉潯的名字,難免讓人浮想聯翩。

“加在一起一共兩百來個金銖,就算葉潯拿出他所有的積蓄,恐怕也不會夠,”安星眠算計著物價,“尋常的貧民是攢不出這筆錢的,葉潯得到這筆錢的途徑一定有問題。”

“也就是說,這個人的死有可能和葉潯有關?”雪懷青問。

“完全有可能,”安星眠說,“葉潯這麼孤僻的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借那麼多錢給別人,而且還是超過自己積蓄的錢。”

他把門外的老太監叫了進來:“你知道葉潯這個人嗎?”

老太監點點頭:“知道,活生生就是一個怪胎,誰也不願意搭理他。不過總算他幹活麻利,而且手腳很幹淨,所以才被一直留在王宮裏作雜役。”

“你這位名叫李昱成的兄弟,和葉潯的關係怎麼樣?”安星眠又問。

“很不好,有一次還差點打起來,”老太監說,“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兄弟的錯,他平時就對那些下級雜役很是粗暴,而葉潯的脾氣也不好……”

關係很不好,差點打起來,但最終卻借給了他一大筆錢,安星眠想,看來得去找這位老朋友會會麵了。

第二天下午,風奕鳴又被領主安排了課程,因此隻有安雪二人一同去尋找葉潯,對於雪懷青來說,沒有風奕鳴跟在身邊似乎鬆了一口氣。盡管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孩十分知情識趣,對她任何越禮之處都沒有,但越是這樣刻意,她越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