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之外一棵大柳樹在冬日變得極為蕭瑟,春日抽芽和夏日濃鬱的柳枝,現在就像是一尊老邁的佛像。
淵蓋蘇文和根本三郎鬼鬼祟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穿著厚厚的衣服,渾身被棉布包圍著,就像是老嫗一般。
他們的偽裝有點過分,也有點假,大唐就算是冬季嚴寒,也不會有人如此裝扮,他們很明顯就是有些膽怯。
在如此危急的地方見麵,他們兩個感覺馬周是不是腦子有坑。
但問題來了,馬周看到他們二人的時候,隻是搖頭歎息。
“你們兩個,若是大大方方的出來坐在這裏,背對背聊天,也沒有人會懷疑什麼的。”
“可偏偏你們這樣子,不讓人懷疑太難了。”
馬周說完,也是無奈至極,倭國人和高句麗的人啊, 果然是大唐話本看多了。
不過想來也是奇怪,淵蓋蘇文這樣的人來到長安,可能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一天到晚吃喝玩樂,帶著高句麗的王高建文的意思,傳達到就行。
而根本三郎呢?更是沒有任何目的了,他就像是一個無業遊民一般,簡直就是定居在長安之中的外國人。
這就導致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他們本來已經很自然,但現在似乎有些刻意了。
很多東西刻意了反而不好。
找了一處地方,偏僻的小巷子裏麵空蕩蕩的,幾乎沒有隔牆有耳的可能,孟河在外麵不斷的巡查,裏麵的馬周和根本三郎以及蓋蘇文就像是密謀什麼事情一般。
等馬周出來之後,這兩個家夥臉上盡是驚駭。
“大唐陛下李世民真的心眼這麼小嗎?”
“這不是心眼小,根本三郎,若是你和你的兄弟有仇恨,你殺了他,你會留下他的兒子將來報仇嗎?”
根本三郎搖搖頭,倭國人是笨了點,但他們不傻啊。
這個情況下,傻子都知道未來必然有一番王子複仇記誕生。
“在你們倭國發生過如此之多的事情,你難道就不明白其中的凶險?”
“罷了,你們倭國人怕是不會思索其中的東西。”
淵蓋蘇文淡淡一笑,帶著一種輕蔑。
他看不起倭國人很正常,但其實根本三郎也看不慣高句麗的人。
這些在半島生活的人從沒有一種對於生活的追求,他們似乎很喜歡吃那些無良的食物,他們不喜歡武士道,他們沒有精神追求 ,他們沒有信仰。
反正倭國人地處海島,他們一旦說起大唐,總是有讚許和羨慕,或許有人會陰暗一些,但說到這高句麗,就會露出鄙夷。
他們覺得高句麗的人沒有和大海搏鬥過,根本不是可以戰鬥的民族。
在高句麗人眼中,倭國人就是野蠻之人,沒有開化。
兩個國家互相看不順眼,如此以來,便有了不和,有矛盾吧,但又互相打不著彼此。
所以隻能互相揶揄,加上這個時代的信息交流比較困難,所以,固有印象在說書人或者講故事的人嘴裏就變味了,對方的形象就開始一落千丈,到最後倭國人就是猴子,高句麗的人就是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