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書架就是放書的地方,所有東西都應該放在正確的地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不知為何,寒生長老心裏湧起一股不詳的感覺。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擦藥的季辭,問道:“這些東西都是你添的?”

季辭把藥膏均勻地塗抹在自己手背上,說道:“是啊。”

“要我說,小師弟原先住的也太寒酸了吧,灶台裏麵居然連灰都沒有,他平時都不吃飯的嗎?”

寒生長老額角抽了抽:“他已經辟穀了。”

季辭不明所以:“辟穀怎麼了?辟穀就不能吃飯了嗎?長老,您總該知道食補吧?小師弟現在受了傷,就得吃點好的。”

說到這,青年眼睛一亮:“正好膳房的大娘今天抓了隻雞給我,準備晚上的時候燒給小師弟吃,長老你要不要一起?”

寒生長老:“……”

“不用。”

難怪他看小玨最近好像長了點肉……

季辭一說起話來就嘚啵個沒完,秦玨皺了皺眉頭:“少說點。”

“還有,我不想吃燒雞。”

季辭看向他:“不吃燒雞也可以,我們熬雞湯,雞湯大補啊,小師弟你一定要嚐嚐。”

秦玨不說話了。

反正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已經知道光論嘴皮子,自己是完全爭不過季辭的。

看著他們的相處模式,寒生長老心中無端生出些危機感。

他不動聲色地岔開他們的對話:“小玨,最近感覺怎麼樣?”

秦玨看了他一眼,禮貌地回道:“還好,大師兄照顧的很細心,我已經覺得好很多了。”

寒生點點頭:“那明天要不要到我那去借本書看看?我前段時間從市集上淘回來一樣孤本,還沒來得及看,想著和小玨一道研習研習。”

往日當他發出這樣邀請之後,嗜書如命的秦玨總是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但是現在……

“不了,”秦玨淡淡道,“最近沒什麼時間。”

寒生皺起眉頭,追問:“沒有時間,為什麼?”

少年笑了笑:“我已經和大師兄約好了,等病好之後,就同他一道複習山海堂老先生布置的經書課業。”

“畢竟半個月後就是宗門大考了。”

正在努力擦藥的季辭一愣,表情帶著些許茫然——他們什麼時候約定好的?他怎麼不知道?

但作為一個努力苟活的炮灰,季辭明智地沒有開口反駁。

寒生目光複雜地看向季辭:“小玨,你基礎紮實,應當不怕這宗門大考才對。”

秦玨:“是不怕,但大師兄這些時日為了照顧我荒廢了不少課業,我這個做師弟的,自然要幫襯一二。”

“大師兄,你說是不是?”

季辭眨了眨眼睛:“小師弟說得對。”

寒生這下說不出話來了。

他總覺得,自從小玨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後,就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明明以前是那樣依賴他們,現在卻隻知道維護那個季辭。

寒生長老眸底劃過一絲陰翳,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小玨是他們看大的,自然也得被他們牢牢攥在手心裏,怎麼能和外人勾搭到一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