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錦繡良緣-下冊》(20)(3 / 3)

南宮軒,欣心該恨他嗎?是恨的!隻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恨了,她隻有選擇將他徹底地忘記。

南宮軒默默地站在門口,望著欣心滿麵痛苦的神色,他的心被揪得很疼。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都後悔了,在想是不是該就這樣放她離開。

小時候,欣心最怕的就是吃藥,每次身子不好,都一拖再拖,死活不肯吃藥。南宮軒便會給她找好多好多的甜食,哄著她吃藥。那時她的眉眼盡是滿足的笑意,撒著嬌道:“哥,這藥好苦好苦的……我能不能不喝啊?”南宮軒總是會溫和地端著藥碗,一遍遍不厭其煩地給她解釋,“良藥苦口,隻有喝了藥,身子才會好。喝完了,哥哥給你準備好多好多的甜食哦。”

想到曾經,總要他哄,欣心才肯喝下那麼難以入口的藥汁。而現在,她那麼毫不猶豫地喝下墮胎藥。南宮軒隻覺得,他的心頭被堵得喘不過氣來。

欣心也發現了門口的南宮軒,隻是淡掃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將臉轉過去。

她不會再大吵大鬧,她要靜靜地、徹底地將南宮軒忘掉,從記憶裏刪除。

南宮軒也沒有進屋,就這樣扶著門,倚靠著,千言萬語,隻是飽含在那深切暗淡的眼光中。

腹內一陣疼痛襲來,欣心隻是微微地皺了下眉,便死死地咬著唇。她感覺得到,體內似乎有濕濕的液體,在沿著裙擺,暈染開來。

南宮軒也發現了欣心的不適,忙一個箭步躥入屋內,手足無措地抱著她。望著她裙擺漸漸暈染開的殷紅,心頭更是一陣慌亂。

“欣心,你怎麼樣了?快叫大夫!”南宮軒急切地朝著門口畏畏縮縮的丫鬟吼道,聲音裏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欣心雖然很想推開南宮軒,但是此時,她已經被疼痛折磨得無力跟南宮軒慪氣了。欣心隻覺得,體內不斷地在往下流出殷紅色的血,那是一個生命在流逝……

沒一會兒,平大夫便急匆匆地奔了過來。他隨意地瞄了眼床上那鋪天蓋地的血跡,便心中了然。沒多說,手指便搭在欣心的脈上,平大夫的神色漸漸複雜起來,閉目沉思了半晌,心裏不斷地嘀咕,這都什麼事啊,這脈象也實在是太奇怪了吧!

南宮軒清冷地對著平大夫說道:“小姐怎麼了。”

平大夫抹了抹額頭,有些不太確定地道:“小姐好像小產了。”

南宮軒麵色陡然一變,怒喝道:“再給我說一次!什麼叫好像。”

平大夫心一橫,堅定說道:“自己小產了。”

欣心的麵色淡然閉眼,對於這樣的結果毫無意外。

南宮軒的麵色滿是怒火,忍著發狂,對欣心道:“欣心,你就是這樣懲罰我的嗎?”

欣心連話都懶得跟南宮軒說,輕咬著唇。

南宮軒轉頭,惱怒地對著平大夫道:“還能不能保住孩子?”

平大夫想說也許可能,但礙於南宮軒那冷的凍人的臉色,實在不敢說。萬一他說能,卻沒保住,豈不是吃力不討好?而且墮胎藥是門主親自讓他買的,或許門主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呢……

平大夫堅定地搖了搖頭道:“老夫學識淺薄,沒辦法保住這個孩子。”

南宮軒惱怒地吞咽了口口水,再三深呼吸後,說道:“小姐的身子沒事吧?”

平大夫穩了穩心神,才肅然地道:“小姐多休息休息,補下身子很快就能恢複的!老夫先開服藥,養養神。”

南宮軒麵色抑鬱地扶著欣心躺下,才對平大夫道:“麻煩你了!”

平大夫告辭走了出去。

南宮軒望著欣心蒼白的麵色,心疼得難以附加。

欣心淡定地道:“南宮軒,現在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南宮軒情緒激動地一把抓著欣心的手,憤恨地道:“欣心,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欣心忍著淚,淡淡地道:“我是很殘忍,但抵不過你。南宮軒,最殘忍的人是你!”

南宮軒麵色微微泛白,抓著欣心的手無力地滑了下去。

欣心麵色肅然地指控著南宮軒,“你以為,你戴著麵具,就真的是暗影了嗎?就我這個傻瓜,才會那麼傻乎乎地相信你。”

南宮軒撇了撇嘴,似乎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欣心哽咽著繼續道:“我那麼傻乎乎地相信你,那麼傻乎乎地投入了自己的真心。可是,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可悲。總之,你好可惡!”

南宮軒被欣心說的一陣發虛。

欣心麵無表情地打開南宮軒朝她伸出的手,淡淡地道:“南宮軒,如果你還有點兒良知,那麼就放我離開!”

南宮軒此時怒了,憤恨地對著欣心道:“欣心,即使你恨我、怨我,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的!”既然愛上欣心是個錯,那麼,南宮軒願意一錯再錯地繼續將欣心強留在身邊。原諒他的自私,他實在沒有辦法承受欣心離開他的那種痛了,更沒有辦法想象,從此要跟她形同陌路的情景。

“南宮軒,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的親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欣心終於忍不住,情緒失控地吼道。這句話藏在欣心的心裏太久了,久到都快忘了,自己是南宮軒的親妹妹……

“欣心,我也很痛苦!如果有選擇的話,我真的不想做南宮軒,更不想做你的哥哥!我真的隻想做暗影……隻想做,愛你的男人!”南宮軒麵色肅然地道。這樣的答案,他也很糾結。

“可是,你注定了隻是我的哥哥,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你這樣隻會讓我更討厭你,恨你!”

“欣心,對不起,我愛你!”南宮軒幽深的黑眼中泛著深情。

“南宮軒,你不要再拿愛的名義來說事!我聽煩了!你知不知道,這是個錯誤,是個受盡世人鄙夷的錯誤!”欣心沒有耐性地打斷南宮軒的話。

“欣心,我不管世俗怎麼看、怎麼想,我就是愛你。從小,我的心裏,裝的滿滿的都是你!”南宮軒俊眉皺得死死的,但是口氣卻無比霸道、堅定。

欣心沒好氣地轉過頭,心裏難過得無法自製,麵上卻必須隱忍地裝出不屑、不在乎的樣子。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騙你,但是我的身份注定隻能遠遠地看著你,不能去守護你。當我看著你為冷浩風一次次流淚的時候,你知道嗎,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南宮軒以事論事。想到那段時光,南宮軒同樣在猶豫跟徘徊中,難以抉擇。但是,當他真正決定了,那即使是錯的,也要繼續堅持下去!

這次換欣心無語了,那時候,她確實傻傻地追過冷浩風……

“欣心,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但我已經這樣盲目地愛著了。如果,你真的那麼恨我,可以選擇殺了我。不然,我沒有辦法停止對你的愛!”南宮軒的神色無比認真、堅決,仿佛隻要欣心一句話,他就會用死去停止這場錯誤的愛戀……

“南宮軒,這個問題,我不想跟你溝通了!”欣心有些無力,心頭一陣疲憊襲來。

她曾經那麼地喜歡著南宮軒,又那麼深地愛著暗影,結果卻發現,原來隻是一場可悲的玩笑!欣心真的沒有辦法,接受兄妹亂倫的事實。

南宮軒撇了撇嘴,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欣心說,兩個人都靜靜無語地對望著。

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原來的那些天真美好,都消失得蕩然無存了……現實是那麼赤裸裸的殘忍,是那麼的讓人絕望……

“欣心,我帶你走,好不好?”南宮軒深思了良久之後,才正經地朝欣心說道。

欣心蹙眉,微微地挑了挑。

“我們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

南宮軒暗淡的星眼,漸漸閃爍著希冀的光澤,放棄一切身份背景,跟欣心單純地生活在一起,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呢?

欣心很輕很淡地說:“我不管你怎麼想的,但是我不會明知故犯,一錯再錯。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及時回頭,收回你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南宮軒受傷地倒退了一步。

欣心無視南宮軒那受傷的神色,淡淡地道:“我不會跟你走的,南宮軒,我這輩子都不會說愛你了……若有也隻是恨,但是恨同樣太沉痛,不值得。所以,我會選擇不愛不恨,忘記你,徹底地忘記你!”

南宮軒不耐煩地撇過頭,克製著心頭的抑鬱,盯著欣心,一字一句地問道:“欣心,我們就不能找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嗎?你非要這樣傷我才滿意嗎?”

欣心抬手便甩了南宮軒一巴掌,冷冷地說道:“南宮軒,你不覺得,你這個想法是那麼天真嗎?你打算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欣心,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身不由己!”南宮軒神色認真。

欣心漠然地轉過臉,她選擇什麼也不聽……

南宮軒愣愣地望著欣心,半晌之後,輕微地歎息,淡淡地出聲,“欣心,我也有我的堅持跟原則!即使你不能原諒我,我也寧願你恨我,但是,我不想讓你忘記我!”

欣心嘴角掛上了一抹嘲諷的笑,淡淡地道:“所以,你就準備這樣囚禁我一輩子?這個就是你所謂的堅持跟原則嗎?”

南宮軒的俊眉微微地挑了挑,不動聲色地回道:“欣心,你知道的,我也不想。”雖然不想,但就目前而言,他一定會囚禁著欣心。

欣心深吸了口氣,冷冷地道:“南宮軒,你現在給我滾!”

南宮軒知道,此時欣心需要的是休息,便也不再多言,關切地丟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