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麵男人大步離開的背影,葉芽突然很慌,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會讓薛鬆那麼生氣。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不是想跟他解釋什麼,隻是想離他近一些,讓他知道她是真的知道錯了,不該因為一時起了玩心而不愛惜身體,在冰天雪地裏行走。
“媳婦,我還背著你回去!”薛樹拽住葉芽的手,彎腰蹲在她身前。
葉芽心虛地看向薛鬆,小聲拒絕:“不用了,咱們快點走就……。”
“讓二弟背著你吧,地上雪厚,別濕了鞋。”薛鬆頓住腳步,頭也不回地道,用冷漠的聲音說出關心人的話。
原來他還沒有氣到不理她的地步,葉芽不由自主彎了唇角,可雖然得了允許,她也不好意思再讓薛樹背了。她輕輕拍了拍薛樹彎下去的背,朝他笑笑,然後一步一步踩著薛鬆的腳印朝他快步追過去,行走間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見前麵的男人走幾步後又忽然慢了下來,她偷偷笑,大哥一定是聽出來她沒有讓薛樹背了吧?
笑著笑著,葉芽心中忽的一跳,人也跟著定了下來。
她揮開薛樹的手,怔怔地望著薛鬆,怔怔地喊他“大哥”,聲音不高也不低。
可是,她卻看見他迅速頓足,回頭看她,問:“怎麼了?”
他幽深的眸子裏有著驚訝和擔心,目光掠過她踩在他腳印上的腳後,神色微緩,隨即蹙眉道:“讓二弟背著你吧,沒事的,路上沒有人。”就好像她喊他大哥,隻是疑惑他剛剛囑咐她的話似的。
葉芽的眼淚倏地落了下來,他聽見了,他聽得見她說話了……
她毫無預兆的眼淚讓兩個男人都慌了。薛樹笨拙地摟過她想替她抹淚,可沒等他碰到葉芽的臉,薛鬆就將人搶到了自已懷裏,“怎麼了?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你也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已身子虛,怎麼能跟二弟一起胡鬧?”說著說著,見葉芽越哭越凶,他又心疼又難受,急忙改了口:“好了好了,別哭了,現在我就背你回家,蓋上被子捂一捂就不疼了。”
說完,薛鬆在葉芽身前蹲下,示意她上來,可惜等了一會兒,隻聽到隱忍的哭泣,人卻遲遲沒有動作,他眼神一暗,迅速起身,讓薛樹蹲下去:“弟妹,剛剛是我不對,不該那樣說你們。好了,你別因這個跟自已的身子置氣,快讓二弟背你回去吧,我去前麵看看,有人就告訴你們,不用擔心。”
“大哥!”葉芽緊緊拉住急著要離開的男人,“大哥,我沒生你的氣!”
“嗯,我知道了,趕緊回家吧。”薛鬆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他總算沒有那麼自責了。
薛樹在旁邊看著兩人拉拉扯扯,再看看媳婦臉上的淚珠,急的快要跺腳了:“媳婦你肚子疼嗎?那我這就背你回家,你放心,我跑的很快的,回家就給你吃棗泡蜂蜜水喝,一會兒就不疼了!”
葉芽破涕而笑,一邊抹眼淚一邊高興地跟兩人解釋道:“我不是肚子疼,是大哥,大哥耳朵不……。”
薛鬆身形一僵,伸手就捂住了葉芽的嘴,糟糕,剛才因為她分了心,竟忘了遮掩!不行,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二弟知道,他太容易說漏嘴了,被三弟知道還好,若是被二叔二嬸或是村人知道了,肯定會瞎琢磨他為啥裝聾的。
被他結實溫熱的手心用力捂著發不出聲音,葉芽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薛鬆朝她微微搖頭,瞥了一眼薛樹。
葉芽愣住。不對啊,能聽見了,他不是該高興才對嗎?怎麼反而最先捂住她不讓她開口,還一副要隱瞞薛樹的樣子?
沒有失而複得的欣喜,想要遮掩的動作卻迅速無比,就好像他時刻都在防著別人一樣。
莫非他,早就能聽見了,隻是因為某種原因想要隱瞞?
可他為什麼要隱瞞,他不知道他們有多難過嗎?
還有,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能聽見的?
葉芽腦海裏忽的閃過與他為數不多的幾次親熱畫麵。
他伏在她身上,說喜歡她叫他叫出聲,說是哪怕聽不見也要讓她叫。然現在想想,好像她叫他的時候,他總是更興奮,動作格外用力莽撞,就好似他和薛樹開口說直白的情話時,她雖然覺得羞愧難堪,身子卻越發敏感……
可他很早就那樣說了啊,難道那時他就聽得見?
心裏的歡喜一點點散去,葉芽茫然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他到底為什麼啊,他明明知道她有多難受多心疼他的,為什麼還能眼睜睜地看她掉眼淚?還在那種時候拿耳聾的事騙她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