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程斐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訴過蘇海心,她總是在一個青石路邊哭,蘇海心她怎麼都不信,後來程斐帶著她故地重遊,走到那個程斐說過的青石路邊,蘇海心無法完全不信了,因為這裏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印象太深刻了,可是她又一點都想不起來關於程斐說的事情,隻能是將信將疑,現在她終於什麼都記了起來,原來自己真的在那裏的青石路邊大哭過。程斐說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非要走這麼遠的路到那裏去哭。舊事如浪濤翻滾而來,蘇海心淒然笑了笑,解開了程斐心中的疑問,她來這裏哭,其實隻有一個很簡單的原因,因為當年她和父母來到這座大城市的時候,他們租住下來的地方,就是這條路附近的一個樓區,蘇海心的父母出意外死了之後,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疼愛她的人了,這麼多年,她在她的生活裏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她覺得心裏冰冷的時候,常常會想起對自己百般疼愛的父母來,而這座大城市裏,隻有這一處最靠近她的父母,讓她有一絲被保護的感覺。
程斐聽了蘇海心說的,很是後悔自己從前打那裏路過的時候,怎麼都沒有多留心一下路燈下的青石邊是不是坐著一個人,說不定早點遇見,蘇海心根本就不會陷在皇城地產裏。
“走吧,以後你不用坐在這裏了,我家就在你說的樓區,你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程斐告訴蘇海心,他帶著蘇海心第一次回了家。
九號樓一單元七樓是程斐住的地方,蘇海心清楚的記得那時候父母帶著她租下的房子是十號樓一單元七樓,兩座樓麵對麵的立著,她望了望十號樓一單元七樓的單位,隱隱一笑,沒想到他們曾經離得這樣近,說不定在他們小時候還隔窗望見過彼此,這麼近的距離,後來卻被一場意外拉的越來越遠,一擦肩,就這麼錯過了。現在呢,他們在一起,在一個屋子裏,可幸福就真的能長久嗎?
程斐的家不大,裏麵極其的簡陋,全是半舊的家具,但是卻沒有蘇海心起初以為的髒亂。
程斐說養父的腿腳不靈便,他小時候經常幫他做家務,日子長了就養成了愛收拾東西的習慣。
蘇海心覺得程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從小就混跡在黑石街上的人,他雖然身手好,卻不亂欺負別人,譚森這麼抬舉他,他也沒有跟著他去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且他也沒像一些混混似的吊兒郎當的過日子,他的生活看起來是井然有序的。蘇海心現在早就記起了程斐跟她講過的關於他的往事,他也是個不幸的人,他們都一樣,她卻沒有程斐這麼安於命運,有那麼一瞬間,蘇海心極其討厭自己所過的生活,覺得程斐這裏也許是個好的容身之地。
在程斐並不寬敞的家裏,蘇海心十分難得的感到有一種家的感覺,從程斐帶她走進家門的那一刻起,這種感覺就牢牢的抓住了她,讓她不願意離開這裏。
程斐其實是擔心蘇海心不喜歡這裏的,因為他這個破舊的房子和紀家任何一處的住所都無法相比,他不無擔心的問她:“你喜歡這裏,還是紀家?”說完了,他又有些後悔問了這樣的話。
蘇海心一怔,她本來已經竭力忘了紀家的一切,現在又被程斐給提了起來,她晃了晃頭,睜大了眼睛說:“你說什麼紀家啊?我怎麼想不起來?”
程斐見她故意這麼說,也隨著她說:“我有說什麼紀家嗎?我不記得啊。”
蘇海心跳過去,踮著腳用一隻手臂勾住程斐的脖子,顯出一副可愛小女人的姿態,說:“程斐,我們好好的布置一下這裏吧!”蘇海心有些興奮,她從來沒有自己著手去布置過一個家,在陸家、紀家她都沒資格去做,隻有一個家裏的女主人才可以把家裝扮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後來外麵的房子甚至是怡園所有的東西都是現成的,她也懶得去動就那麼住著,現在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來了興致。
“這就是你的家,你喜歡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程斐倒是很樂意她來裝扮一下他們的家。
蘇海心沒有回自己的住所,她記起了程斐,和程斐在一起的幸福感把她整個人填的滿滿的,她想和程斐呆在一起,和這個愛著他的男人。
程斐同意由她來裝扮他的家,蘇海心格外認真的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讓程斐用摩托車載著她出去買東西了。他們像是預備要結婚的人,買了桌布、窗簾、漂亮的椅墊子,椅子,魚缸、金魚、嶄新的盤子和透亮的玻璃杯子。蘇海心自從進入紀家以後,錢包早就是鼓鼓的了,她不缺錢,買過很多貴重的東西,比如說她現在戴在手上的這條金鏈子,上麵還鑲嵌了鑽石,她都已經覺得它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物件了,可是今天和程斐一起挑選這些並不昂貴的小東西,居然會這麼開心,她自己也很意外,手裏舉著剛買的玻璃杯子看來看去,愛不釋手,想著程斐家裏哪一個地方可以擺放,她正想的認真,忽然透過杯子看見一樣東西,出起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