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比自己來得晚!
寧缺好奇轉身,卻發現自己來時的山路上,忽而出現了十多匹精壯健碩的黑馬,馬蹄有力,踩在泥濘的山路上,濺起一塊塊飛泥。馬蹄很疾,速度很快,快到寧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十多匹馬已經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
這些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種,黑色的皮毛在火光下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而馬上的人皆是身穿黑衣,身形彪悍,麵色嚴肅,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鞭子,不停督促著馬兒前進。
這是一群趕了很久路的人,而且具有很大的背景。寧缺稍加推算便知,那些黑馬雖然矯健,但是口中露出些白沫,而且那些彪形大漢臉上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疲倦,看來是趕路很久了。
但是他們卻在鏡天湖畔這樣放肆奔襲,自然有著寧缺無法比擬的背景。
而對方的目的很顯然不是自己,而是門。
寧缺不會主動招惹別人,雖然自己已經來到了門前,隻需要一步就可以跨過去,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還是停下了腳步,準備閃到一邊。
而同時,馬群也如同一陣旋風來到了門前。
泥濘的廣場上像開了花一樣,水泥不停飛濺,隨著有力的馬蹄飛到了空中,飛到了遠處,也同時,飛到了寧缺的身上。
皺眉,寧缺隱忍不發,依舊邁動著腳步,朝著一邊走去。
對方來的急,馬蹄泥無可避免,寧缺理解。
但是,當前而來的那個黑衣人看到自己的視線中出現了寧缺的身影,竟是大喊一聲:“讓開!”彪悍之氣撲麵而來,帶著寧缺極為熟悉的隱隱殺氣。
這些人,不簡單。
這是寧缺得出的又一個結論。
依據前世的經驗,果斷殺伐的人一般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或者彪悍,或者陰狠,他叫之為殺氣。
寧缺不想招惹這樣的人,讓開也沒有什麼損失。
然而下一刻,勁風襲來,寧缺靈敏的感官瞬間放大,還來不及反應,“啪”的一聲,大力傳來,自己一個踉蹌朝前撲去,一下子摔倒在了泥濘的廣場中。
這一聲響,就像是驚雷一樣,響徹在鏡天湖畔,就算是人聲鼎沸的用餐時間,也顯得極為刺耳。
誰敢在神靈修術學院招生的時候這般放肆?
寧缺自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他一個踉蹌之下,身形難以穩住,那股大力將自己推出了五六丈遠,滾出了三四個圈之後,方才停住。
那大力不是打在他的身上,而是打在了他背上的竹簍裏。而他分明看見,竹簍裏母親親手為自己做的那兩件月白色的衫子,還有母親花光積蓄給自己買的九本書,統統落在了泥裏。
泥漬沾染了衣衫和書本,就連母親砍掉門前的青竹做的那個竹簍,也被抽打出了一個裂縫,其中的一個肩背已經斷掉了。
而這一切,乃是拜不遠處那騎在黑馬上彪形大漢手中的鞭子所賜。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寧缺適才由於走開的速度較慢,所以還處在門的範圍之內,但是留下的空間足夠那群騎馬人經過了。可是他沒有想到對方這般凶悍,除了出口訓斥之外,還用長鞭襲擊自己!
就好像是很平常的行為一樣,拿著長鞭鞭笞旁人,與他們來說,就好像端起茶杯喝茶,拿起衣衫穿衣。
自己明明閃到一邊了,為什麼這人這麼不依不饒,難道一定要視線中沒有自己?
寧缺不想惹事,但是並不代表自己怕事,尤其是陪伴自己踏上加入神靈修術學院的這四百八十八天路程中,母親親自縫製的衣衫和親手遞給自己,摸著自己腦袋親切讓自己好好保管,好好閱讀的書籍,被一根黑色的長鞭無情拍打在鑽亂的泥濘中的時候,他內心的那一股火悄然綻放。
他是一個苦行僧,從遙遠的南國風雨而來。他本不善言談苦笑、哀愁悲涼,然而最在乎的一些事被另一些人侵犯的時候,他會反抗。
他沒有立刻撿起那些掉進了泥水裏的寶物,而是一個閃身,身影在夜空中化作一道流風,下一刻他已然來到了門前。
速度很寬,快到這一瞬間的功夫,那群馬匹還沒有進入鏡天湖畔的帳篷群。請記住本站比奇屋www.biqiw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