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感覺自己並不怎麼聽得懂這種話，但是他還是從水纖柔的話裏聽出了納木錯的美麗和神聖，所以他堅定地點頭道：“那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看一看納木錯。”
水纖柔一愣，轉頭看著寧缺，似乎沉吟了半晌，才道：“若是你能為納木錯帶來萬裏並蒂蓮，想來是很好的。”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幻覺，寧缺看到水纖柔說話的時候，竟是微微一笑。而一顆晶瑩的水珠從她尖尖的下巴垂落，滴落鏡天湖水裏。
與此同時，夕陽沉入地平線，鏡天湖陷入幽深和黑暗。
夜晚來臨，雖然季節已經到了三月陽春，但是春寒料峭，夜晚的鏡天湖，湖麵上已經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就連湖水的溫度也是下降了很多。
所以，寧缺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沉入水底……然而內心最深處的一抹清明告訴他，千萬不能睡，隻要挨到明天，他就可以拿出免試牌，那時候無論是他還是水纖柔，都將會加入學院。
“水纖柔，我一直想問你，你來學院的目的，為什麼是不想和魂戰鬥？”為了保持自己的意識，寧缺主動問道，“難道你不是為了帝國的榮光而來？”
水纖柔微微一怔，冰冷的湖水讓她也微微有些不適，她看著意識模糊的寧缺，皺眉道：“所謂的帝國榮光，是什麼？”
寧缺一愣，道：“能為帝國和人民殺魂，不就是榮光？”
水纖柔眼神清亮地看著寧缺，半晌才搖了搖頭，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
寧缺沒有看到水纖柔眼中的那股落寞，他隻是繼續道：“我走了四百八十六天，才來到鏡天湖，我渴望能夠成為帝國的英雄，獲得那無上的榮光。”
水纖柔終是不再沉默，她似是歎了一口氣，道：“榮光？榮光太過虛幻，你想要殺魂做英雄，但是你卻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那些年，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想著如果能夠為帝國殺魂，保護帝國邊疆，那麼自己也就有了存在的價值。無論這價值多大多小，我都可以獲得或多或少的榮光。”水纖柔靜靜矗立鏡天湖，好像自言自語一樣，“可是，你會發現，很多事情有值得和不值得之分，就算是無上的榮光，也要考慮你付出的價值是否值得。你沒有經曆過，所以你不明白；因為你不明白，所以你才會向往那虛無縹緲的榮光。”
寧缺隻是覺得水纖柔的聲音聽起來已經不那麼寒冷，但是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表達自己的意見，來說一說水纖柔的想法究竟是對是錯。
因為他感覺自己好像沉入了水底，冰冷的感覺蔓延了全身，他隻覺意識逐漸剝離，似是沉於夢中。
遊蕩於現實和虛幻的夢境，他不知道自己要飄向何方。隻是等到意識逐漸回歸的時候，他發覺自己還是在水裏。
似乎是一條魚一樣，在遊動。
水已經不那麼冰冷，但是水流卻很洶湧。他雖然水性極佳，但是卻也才能勉強保持身形。他努力朝著水麵遊去，隱隱可見外麵的天空很陰沉，似乎還有閃電一樣的光芒在晃動。
似乎是一個雷暴雨天氣。
順著海流努力遊著，終於他衝出了水麵。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寧缺隻覺塵心盡滌。然而下一刻，豆大的雨滴已經不停落在他的臉上，焦雷震耳，狂風大作，他就像是一葉扁舟，被濤濤大浪不停衝刷著，推送著。
果然是一個雷暴雨天氣。
寧缺努力睜開眼睛，待到看清眼前景象的時候，他微微一愣。
他又看到了並蒂蓮，看到了山崖，看到了那個身穿花衣的大叔。請記住本站比奇屋www.biqiw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