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哥告訴我,前天晚上彩票開獎,王麻子中了整整一百萬,一百萬放在琴島的市區算不了什麼,也就剛剛夠首付,可在我們住的小漁村,卻是一筆巨款。
昨天王麻子火速趕往魯省省會泉城領了獎,前腳剛趕回村,後腳就帶著媒婆去李梅家提親了。
村裏人原本都打算看王麻子的笑話,沒承想李梅當場就答應了。
王麻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李梅娶回家,說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把婚事辦了。
看到王麻子猴急的模樣,村裏人都樂開了花,嘲笑他想洞房想瘋了,誰知李梅也答應了。
婚禮急促,很多東西都沒準備,但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王麻子把錢一撒,天還沒黑,就找到了司儀和迎親隊,還給李梅買到了紅嫁衣,現在,村裏人都待在王麻家的院子裏,等著吃酒席呢!
聽完大虎哥的話,我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這李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昨天還說想要做我的女人,下午就要嫁給王麻子?
“小天,你想啥呢?咱快點去王麻子家,蹭個酒席吃!”
大虎哥拉著我來到了王麻子的小破房,破房內外站滿了人,都是來吃席的村民。
對於這場婚事,大家議論紛紛,有人說王麻子肯定是在祖墳前燒了高香,才能中大獎,有人說王麻子腦子犯渾,有這麼多錢,肯定不愁找個正經的媳婦,非要娶個寡婦,也不嫌棄晦氣。
大家正議論著,穿著新郎袍,胸前戴著大紅花的王麻子走了出來。
俗話說得好,人靠衣裳馬靠鞍,好好收拾自己的王麻子,也沒那麼醜了。
他站在門前,踮著腳往遠處看,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有個村民打趣道。
“王麻子,天還沒黑呢,你就想洞房了?”
王麻子咧嘴一笑。
“五十年了,我終於娶到媳婦兒了。”
說著,他還故意挺了挺身子。
他的動作惹得周圍哄堂大笑,有個平日裏跟王麻子一起當街溜子的男人喊道。
“寡婦腰,索命刀,王麻子,你可別今天辦喜,明天辦喪!”
王麻子一口濃痰啐了上去。
“呸!呸!呸!快閉上你的烏鴉嘴!”
他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了嗩呐吹奏《百鳥朝鳳》的聲音,這是迎親隊伍走來了。
村民們紛紛上前,卻不是跑向路口,而是圍到距離王麻子家不遠的一棵老槐樹旁邊。
大虎哥拉著我上前,一邊走,一邊猥瑣的說道。
“待會兒要有好戲看了!”
我不解的問道。
“什麼好戲?”
大虎哥神神秘秘的對我說。
“你以前白天都要上山學道,沒見過寡婦再婚,等會兒你睜大眼睛好好瞧著,保你大開眼界。”
我一頭霧水,再三追問,可大虎哥總說我自己瞧見就明白了。
不一會兒,迎親隊伍就走了過來,說來奇怪,四個大男人抬著紅轎不往王麻子家走,而是特意拐了個彎兒,來到老槐樹前。
紅轎沒抬到新郎家,肯定是不能落地的,隻見紅色的簾門打開,一個身材婀娜的女人,從轎子裏跳了下來。
這個女人正是李梅,她穿著紅色的嫁衣,腳踏紅色的繡花鞋,頭發盤在後麵,插著一根金色的鳳尾釵。
李梅畫了一個精致的妝,顯得比平日裏更加漂亮,來看熱鬧的男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喉結滾動,使勁往肚子裏咽口水。
李梅徑直走到老槐樹前,一個老人家上前,把裝有黃紙和打火機的銅盆放在她的麵前。
我非常疑惑,這大喜的日子,為什麼要拿出祭祀用的紙錢?
隻見李梅跪倒在地,拿起打火機,將紙錢點燃,一張張的放入銅盆。
她紅潤的小嘴一張一合,叨念著什麼,我支起耳朵,隱約聽到她喊出亡夫的名字。
待到最後一張紙錢燒成灰燼,李梅起身,踏過火盆,然後張開雙手,抱住了老槐樹。
剛剛給李梅端銅盆的老人,拿著兩條紅繩,先綁住了李梅的雙手,又讓人把李梅的兩條腿抬起來,同樣以環抱的姿勢綁在樹上。
紅繩肯定是浸了什麼血,他在綁的時候,暗紅色的血液從繩子裏擠了出來,滴了一地。
更詭異的還在後頭,片刻之後,李寡婦雙眼迷離,原本白皙的臉上,多了一抹腮紅,她環抱著老槐樹的身體,身體不停的顫抖。
圍觀的男人們,看的是津津有味,就連大虎哥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隻有我一人,滿心都是恐懼。
因為我看到,老槐樹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