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辭從睡夢中醒來，拿過床頭手機看了眼時間。
正好六點整。
怕吵醒懷裏睡得正香的楊小綿，方辭放回手機，準備再抱著人睡一會兒。
今天和顧城葉軟約定過元宵節去家裏，一起做湯圓賞月。
可惜賞月計劃估計要泡湯了。
窗外落了雨，不急不緩，打在玻璃窗上，如果下上一天，賞月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這時，一直枕在他胳膊上的楊小綿動了動，眉頭緊鎖，身體蜷縮起來，貼緊方辭。
方辭看他臉頰通紅，這才察覺不對，伸手摸了下他額頭，有些燙。
楊小綿睫毛顫了顫，似乎想睜開。
“好像發燒了，躺著別亂動，我去拿溫度計。”
方辭撥開楊小綿額發，在他顴骨處輕輕一吻，算作安撫。
一下雨，室內溫度有些低，方辭體熱，在家套個長褲，有時屋裏沒外人，上衣不帶穿的。
被子掖的及時，楊小綿還是覺得冷，動了動嘴唇想喊他，沒能發出聲音。
迷迷糊糊中，看到方辭背對著自己離開。
有些像第一次表白，方辭拒絕自己，道了歉，幹脆轉身離開時那樣。
楊小綿渾身酸軟，掙紮著想要起身。
方辭拎著小藥箱進來，快走兩步過去：“怎麼了？想喝水？”
楊小綿搖搖頭，攥緊他一根手指。
方辭摸摸他腦袋，知道這隻聽話的小綿羊其實挺沒安全感。
“躺著，給你量體溫。”
他一在這兒，楊小綿安心許多，緊挨在方辭腿邊躺下。
方辭幫他把溫度計夾在腋下，拉起被子裹住楊小綿，被牽住的手反握回去。
“別怕，我哪裏也不會去。”
沒一會兒，楊小綿呼吸逐漸平穩，再次睡著。
方辭拿出溫度計，一看三十八度，懷疑是不是昨天鬧的晚了，楊小綿著了涼。
怪於晶晶那隻瘋貓，情場失意，直接去搬了一箱酒，拉著幾人一起喝。
方辭第一次有些醉，回來借著酒勁兒，沒克製住。
翻了一會兒藥箱，常備的退燒藥過期了，這個點距離宿舍樓沒多遠的一家藥房估摸已經開了門。
方辭半跪在床邊，慢慢抽出手，確定他沒有醒這才換上衣服輕手輕腳開門出去。
楊小綿愛的有些卑微，甚至毫無保留。
這件事他一直知道。
最早時拒絕一次，之後在一起，楊小綿下意識討好，什麼都依著他。
不論方辭提任何要求，欣然答應。
有時候乖的，挺讓人心疼。
方辭打著傘，擔心小綿羊醒了找人，沒敢耽誤時間快去快回。
這是來W島這麼久第一次下雨，溫度降了好幾度，雨滴打在棕櫚樹葉上淅淅瀝瀝，很悅耳動聽。
花壇邊過年前栽下的一大片不知名花苗，如今結出許多花骨朵，含苞待放。
方辭腳步一頓，持傘蹲下，折了幾支拿回去。
打開門一進去，方愣在原地。
客廳的沙發上，楊小綿穿的是自己昨天放在床尾的睡衣，臉頰抵在膝蓋上，正抱著腿打瞌睡。
聽到動靜，楊小綿眼睫微弱地顫動兩下，繼而睜開雙眼，露出一雙困倦又茫然的眼眸。
楊小綿小聲嘟囔：“方辭。”
“怎麼坐在這裏？”方辭脫下被雨水打濕的外套，快步過去抱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