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京也必定是在腥風血雨裏廝殺,還不如在這守著芸娘過日子,同時護衛邊關。
劉允之點點頭:“對了,我嫁人了。”
蕭澤淵不明所以,但還是道:“恭喜。”
“我夫君是裴鶴昭。”她言簡意賅,“我們此番來塞北是為了祭祖,住的離這不遠,他病還沒好全,你可要去見他?”
劉允之深知時光能改變很多東西。
當年他們二人是好兄弟,如今未必。
所以,她才會問一句。
蕭澤淵一怔,沉默了良久。
就在劉允之以為他會拒絕時,他道:“稍等。”
他轉身進了醫館,片刻後才出來,手上多了兩壇酒:“走吧。”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裴家門口。
後院。
裴鶴昭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眼前人:“舍得回來了?”
他病了這麼多天,還派小廝去給她報過信,劉允之都沒回來看過他!
簡直喪心病狂。
果然他們兩個隻適合搭夥過日子。
培養感情什麼的,根本不現實。
劉允之絲毫沒聽出來他語氣裏的不滿,匆匆拉著他往外走:“有人要見你。”
裴鶴昭氣的差點沒給自己噎死。
他還以為她是回來看他的呢,結果是因為別人要見他!
他倒要看看能讓劉允之特意跑一趟回來的人到底是誰!
然而等他到了庭院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容。
裴鶴昭的腳步慢了下來。
當初京都一別,此去經年。
裴家成了風光無限的世家大族,蕭家就此跌入塵埃銷聲匿跡,礙於朝堂朋黨之爭,他們無法,也不能再聯絡。
漸漸的,也無人知曉他在京中曾有一位朋友。
他親自接這位朋友出牢獄,再送他出京關。
此後,再不相見。
良久,裴鶴昭唇角才勾起淡笑:“澤淵,別來無恙?”
說這話的同時,他仿佛回到十幾歲時,兩個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蕭澤淵亦是笑了笑:“別來無恙。”
歲月磨平了兩個人身上所有的棱角,無需多說其他,兩個人自發坐在桌前,打開酒飲了起來。
塞北的酒比京都要烈上許多,入喉時都帶著刀子般,卻讓人覺得痛快。
裴鶴昭與蕭澤淵說了許多事。
回憶往昔,唏噓現在,詳談未來。
這一刻,他不是尊榮無限的太傅,他也不是官職低微的城官。
及至聽說他成親了,裴鶴昭十分訝然。
蕭澤淵笑了笑:“我那時候投身行伍,士卒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有什麼苦差事都落在我們這群人頭上。”
北胡屢次犯境,他上戰場廝殺,那也是受過傷的。
“芸娘繼承了她父親的衣缽,成了一名大夫,還開了醫館,平日裏多為百姓義診。”
後來,她的名頭漸漸打響,北胡亂境時軍醫受傷,府官就把她請過去救治士卒。
而他那時候為了養活家人,受傷是最多的。
一來二去,兩人就成親了。
蕭澤淵給他倒上酒:“你呢?你跟劉姑娘,如何結下情緣的?”
裴鶴昭懶懶一笑:“哪有什麼情緣,不過搭夥過日子罷了。”
他倒是想跟人家發展情緣,奈何人家壓根沒放在心上。
想到這裏,他就覺得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