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龍不是想勸嘉退兵吧。”郭嘉背負雙手,傲然而立。
“退兵?嗬,你們興師動眾,大軍豈是說退就能退的。”陳登說到這裏,語調已經明顯地低沉。
“那元龍是想……”
“登想麵見老師。”
“……”
郭嘉聞言一愣,雙眼微眯,表情極為精彩。
卻突然,放聲而笑!
笑得突兀,數萬人為之大驚。
“你為何發笑?”陳登被郭嘉突然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同時也是暗暗心驚。
這個郭嘉,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者說,他到底猜到了什麼!
“為何發笑?嗬,笑那個田彥田明義,人不在此處,卻要當這攻城第一功臣!”
“攻城第一功臣?此話怎講?”陳登的淡然,終於是在此刻消散殆盡,因為他已經可以明顯地聽出來,郭嘉此話,絕非玩笑!
他甚至從中聽出了一絲恐怖。
“此話怎講,你陳登應該最為清楚!畢竟,他是田彥,是你陳登最為崇敬老師啊!”郭嘉的語氣,隨著時間的推移,已漸漸挾裹戰意。
“但是老師人並不在此處,又如何……”
“人不在此處,尚有如此影響!嗬,田彥啊田彥,嘉自愧弗如。”
話畢,再道:“陳元龍,你能拜田彥為師,三生有幸!”
“三、三生有幸?”這話怎麼有些熟悉,沒錯,在自己離開下邳時,父親陳珪也曾說過,可他郭嘉在這種時候說出,又是什麼意思?莫非……
一想及此,陳登渾身一個激靈,麵色竟是直接蒼白如土。
那在城外的郭嘉,又哪裏會看不出陳登的變化,不由得點了點頭。
暗道此子果然不凡,隻不過,讓人心生憐憫。
卻聽得一聲暴吼!
“郭奉孝!你休得狂言,這徐州城有我陳登在,必是安然無恙!誰都別想將之奪走!我早就命城中百姓攜家帶口後退數裏之地,如今大半徐州人家,早已人去樓空,至於城中物資,也是悉數轉移!所剩之物,皆為軍資,所留之人,皆為戰士!我不論你用何種辦法攻城,即便是無敵拋石機,即使整個徐州城被你們轟為廢墟,隻要城樓之上僅存一人,徐州城也是在我們手中,我們無所顧忌!”
這一通嘶吼,衝擊著城牆內外數萬人。
有喜亦有哀者,唯獨一人,冷眼旁觀。
“何必呢?”此時郭嘉的眼裏,冷眼之外,已經隱隱摻雜了同情。
郭嘉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氣,那憋在心裏的話,就要開口,卻聽得遠方馬蹄聲起。
細看去,那是派往下邳方向的哨騎,再看其手腳忙亂,郭嘉長長出了一口氣,最後都變了一聲歎息。
而眼中戰意,終於是在此刻,消散殆盡。
沒多久,那哨騎便已近身。
“報!下邳有變!”
哨騎翻身下馬,一張紙條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