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陳年往事(1 / 2)

長劍偏走,劍風精確的從我鼻尖一粒米處拂過,耳邊盈滿呼呼風聲,靜謐了會,一聲男高音響了起來。“啊——!”

待恢複了視覺,入目的第一幕景象便是抱著手臂滿地打滾的穀雲,滿地的深暗色液體合著他斷掉的半截手臂看了觸目驚心,旁的秀兒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捂著他那隻少了半截的手臂,試圖將他源源不斷的鮮血重新捂回手臂裏。

我微愣,忙跑到他身旁,打了個火石,順著微弱的火光而看,他那截斷掉的手臂上冒著青筋,想來是發力時被砍下來的。他捂著手臂神色痛苦的嘶叫了會,氣息便漸漸地弱了下來,原本無血色的臉麵更加的蒼白了,我和秀兒皆嚇了對他拳打腳踢,試圖將他折磨醒來,何奈他隻是越來越虛弱了呼喘了下來。

我心裏楞楞的想,方才驚魂時刻,若不是穀雲轉移了目標,想來現下斷的可能不是一截手臂那麼簡單。

頭目君隨手將一瓶藥放在幾案上,半坐在塌上,屈手支頤:“他的傷,雖看著嚴重但並無大礙。”

手都斷了能不嚴重嗎?

我憤憤的奪過案上的藥瓶,將它丟在頭目君的身上:“不嚴重,能不嚴重嗎?”

他睨眼愣愣地瞧了會瓶子,忽的一笑,抬手將瓶子隨意的把玩於掌中:“小丫頭,汝的性情倒是像極了吾的一位友人。”目中似有脈脈千水萬河流過,流過澗壑,流過葉樹紅花,河上一朵往生花自河心處酌開,盛怒一池的往生花瓣。慵懶的將瓶子打了個圈,浮沫出瑩色的藥塵子似投入河中朦朦夜景,宣起他眼中的一片漣漪:“友人生得傾世顏,脫俗姿,倒也不負她當年的美名。”像是想起了什麼桑海蒼田的往事,眸中一片璀璨,似眾星捧月般的耀眼。

星幕之下,輾轉千百卻是一片無妄之地。秀兒從偏房端茶來時,正好瞧見他長長地歎氣,按她當時的心情描寫是,屋簷下的夜明珠的珠光恰到好處的打在他的側麵,長長拖住的落寞身影讓她覺得這個‘人’其實並不壞,甚至於她還有點同情頭目君。

女人果然都是同情心泛濫的動物。

走近來,秀兒將茶盤穩在幾案上,一一將茶杯擺出,洗茶,過上茶水:“雖然你傷了我們但也算是救了穀雲的命,我們如今也在你的屋簷裏,算是寄人籬下,你能不能告訴我和小鴿子,為什麼要至我們於死地?”

雖然我不認同秀兒的第一句陳述句,卻著實禁不起好奇心的驅動附和道:“對啊,你說說,說的能讓我們信服,沒準我們就真不計較了。”

他拱手輕笑了聲,倒很是配合的開了口,我卻是嚇了滿滿一跳,不為其他,隻為他居然是八百年前與椹天君戰於洪荒古跡的桑琴桑大公子,也便是傳說中的四大傳奇姓氏之首的桑姓。故事得從他七百九十七年前說起,我凝神一想,正是他與椹天君約定第二次單挑的時間,那日,他按約定時刻來到那時還是岩淵的百裏塚,盼著月亮盼著星星枯等著椹天君,終在月日換過三次後等來了椹天君。隻見天際處的夕陽已慢慢向黑暗裏傾靠正是天地陰陽交彙之時,一人身穿黑鬥笠黑衣黑褲裝一條黑的裝扮從地平線中走來,氣質沉靜卻不輸那一刻的晚霞半分,桑琴君是這樣形容的,看得出他對椹天君是有滿滿的基情裝於心裏的,不然,他也不會如此過了七百多年依舊對椹天君念念不忘。

本以為這是個基情四射的斷袖篇,而後見他似痛苦似不敢相信的訴說,原是我又多想了。在他痛苦的神情下,我倒是爽快的緩下了口氣。斷袖篇轉而一變成了情殺篇,椹天君一手匕首刺在桑琴君心髒處,漣漣的心頭血自他的心房處淌出,像是一朵盛開在冬日的罌粟落在寒冷的雪地裏,他猛地拔高腦袋似不認識般的質問他:“什麼意思?”

椹天君抹了抹刀麵,十分平靜道:“沒什麼,乏了而已。”話落,像是丟掉一件廢舊的玩意兒一般將桑琴君推下山穀,頓了頓,又輕飄飄的加了句:“憐妹我會好好替你照顧的。”

後來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些枝末。椹天君回到天冕城不久便生了怪病,據當時的醫正講是中了‘戾氣’,隻有聚集了天下所有優秀的封印師、咒蠱師將百裏塚的陣法進行了加固,等鬼魅們稍消弱些才好想對策,對外宣稱是為了壓製岩淵地穴裏的怨鬼骷靈以防百年之後他們回世作惡。大概世人們擠破腦袋也想不到岩淵地穴裏的怨鬼骷靈居然會是桑琴君,更沒想到的是桑琴君的文筆還會這樣好,原本一句話能概括的事情他居然能用十句話講得風花雪月,尤其是那段‘椹天君欲拒還迎顧作萌態還他以匕首’的往事更是講的入木三分,仿是那畫麵真的通過他的言語過渡到我們眼前來,由此我們可以看得出他生前是個博學多才的傳奇人物。

這倒是又讓我想起了另一件往事。青史裏對桑琴君的身後事是這樣不予事實的描寫,說是桑琴君去南海尋寶往返時死於一次海難,臨終前他托付自己的好兄弟椹天君收了自己的妻子,穆憐。可見,史書是人寫的,不可全信。

Tip:移动端、PC端使用同一网址,自动适应,极致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