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樓,雕欄玉砌,氣勢磅礴,高約三十來米,共有八層,遺世獨立,僅此一棟。
顏尚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建築,心裏到有些佩服這家店的主人了。
在南齊這等落後的地方,在這個純手工、純勞動力的年代,這等樓宇確是獨此一家了,因為一般十六、七米高的房屋都是不能住人的,且不說建樓需要多少人,地基能否打的結實,光是狂風暴雨的摧折就是一大難題,據她所知,很多鄉鎮邊遠地區住的還是最原始的木屋。
而第一樓卻是經曆百年風雨吹打依然穩穩矗立,難怪皇家也要眼饞了。
就在顏尚仰頭打量這棟建築時,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諷笑:“喲,這不是咱們為了墨玉公子差點兒殉情的四小姐嗎?”,顏尚聞言正首,隻見前方記名處站著一個身穿桃紅襦裙的少女,少女手持著帕子正在捂嘴嬌笑。
顏尚看著眼前這個踢進人堆裏也找不出的女孩兒,仔細搜索腦中的記憶,確定不認識她。
見顏尚不理她,少女輕蔑的哼了哼,轉身向著後麵拍了拍手,片刻便有一個丫鬟端著托盤走到了她身前,盤裏有一摞紙、一個兌了水的硯台和一隻筆。
顏尚眼裏閃過了然,早就聽說赴宴除了需要請帖,在進門前還需答上發起宴會主人擬的對聯,對這項規定顏尚不以為然,如一達官有身份之子對不出又如何?能不讓進嗎?最後就算進了麵子也折了,還談何交流。隻每年宴會的地點是在各家院內,而今年則選在了這個素有“獨一無二”樓宇之稱的天下第一樓。
丫鬟昂首在她身前站定,用那雙充滿不屑的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接著便不耐煩道:“快點寫吧,四小姐,今兒這兒可不是誰想進就進的。”
顏尚眯了眯眼,並未理睬,她知道從前以她的財富學識不足以進門,況且幾個月前她還在此弄出了大笑話,樓裏的人不待見她很正常,隻是,不管如何,她一介將府嫡女豈能容一個小小婢女在她麵前如此放肆?
看著門框兩邊掛著的條幅,隻見右邊橫幅上紅底黑字上書:
天下英雄豪傑到此俯首稱臣
隻看這句倒也貼近天下第一的美名,左邊卻是空白。
顏尚低頭思了思,拿起毛筆沾上墨水,剛要下筆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夾帶著鞏顏可惶恐的聲音:“妹妹,可真是擔心死我了,你何不再等等姐姐,虧了姐姐到了還坐在車裏等你。”
顏尚頓了頓,抬眼便看見穿的豔麗華貴的鞏顏可,一身金色的縷衣,頭發挽成了柳葉雙鬢。發鬢上斜插著兩根綴著大小紅寶石金簪,金簪高貴精致,簪身筆直無瑕疵,頂端的金鐵被燙成一朵花兒狀,四周整整齊齊排著一排的紅寶石,花蕊裏又點了顆大且明亮的寶石。
在她看來,這套衣服首飾鞏顏可穿著雖然奢華瑰麗,吸人眼球,卻撐不起它的氣勢,更失了自身以往的靈動。
見顏尚盯著她看,鞏顏可素手撥了撥頭上的寶石金簪,得意一笑:“這是點翠閣剛出的新品,一套頭麵便要一百兩白銀,你我都是姐妹,妹妹若想要,待回去到我那兒挑選兩個便好。”
顏尚瞧著鞏顏可狀似大方的想要送東西給她,不客氣的回道:“那就多謝姐姐了,妹妹待會回去便讓紅裳過去拿。”
這金簪本就是她當日去點翠閣拿賬本時留下的圖樣作成的,本來隻有一根簪子,隻不過佟掌櫃照著圖樣又添加了四件,一共五件首飾,算起來每件就要二十兩,二十兩若給普通人家,足夠一年的生活費了,她鞏顏可舍得才怪。
顏尚和鞏顏可說話的期間,那名原本站在前方門旁邊的少女便甩著手帕小步的走了過來,眼睛直直的盯著鞏顏可頭上的金簪,一邊笑道:“三小姐不愧是將軍大人的孫女兒,這穿什麼戴什麼都是頂好看的。”
桃香是天下第一樓的大丫鬟,平日裏巴結的人也不少,不僅僅是因為天下第一樓的神秘,最重要的一部分還是來這兒的多數都是世家大族、朝廷命官,所以這向她打聽消息的人多了,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眼界自然高了。
鞏顏可聞言,瞥了眼顏尚,拉著桃香的手臂謙虛道:“顏可哪兒比得上桃姐姐啊,桃姐姐若喜歡什麼有空便去我那兒挑選幾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