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雷擊霆飛 百尺高竿空劈掌 離長會短 小山叢桂好談心(3)(1 / 3)

姚人英明知此去凶多吉少,再偷眼一看,場上賓主雙方並未動手,隻有繆三玄和同來的五六個同黨,與敵人一對一正在惡鬥,已有一人橫屍地上。楊衝和那姓沈的老頭也打了個難解難分。先攔路的少年已被喚下。繆三玄本和一中年美婦對敵,因有一同黨後來,上前相助,緊跟著對麵有一身材微胖的中年書生飛落當場,將少婦換下,令敵後來那人。雙方才一照麵,繆三玄便有不支之勢。同時發現,臨河方麵站著一女四男,女的是一中年微胖的美婦,從未見過。下餘四人中,隻有兩個認得。一是昔年在山東路上曾經遇見過兩次,善吹鐵蕭的四川人,姓簡。還有一個姓段名漪,因前三年偶往北京劫一富家,此人卻在那家作客。自己和唐方隱在一株大槐樹上,原意人定之後,能夠暗偷更好,否則便殺人放火,鬧他一個大的。因是熱天,主人正和姓段的後院乘涼,當夜星月無光,天色陰晦,藏處隱秘,決看不出,見下麵賓主二人對談不已,到了深夜心正不耐,打算下去動手。姓段的忽說他會耍戲法,能夠空中現人,說罷抓起盤中吃殘的西瓜子,用大中二指捏住,朝槐樹上打來。知被看破,本想現身明鬥,誰知那瓜子竟比鋼鐵還堅,力大異常,隻聽嚓嚓連聲,左近枝葉紛落如雨,那麼濃密的夏日槐樹,竟被那些瓜子連枝帶葉相繼打折碎落下來,二人身外立成了一個大洞,自然隱藏不住。依了唐方,覺著此舉丟人,想和對方拚鬥,不料那姓段的握著一把瓜子,邊吃邊往上打,僅用手指連彈,連手都未抬,發出來的瓜子卻和暴雨一般,來勢又猛又急,專打左近枝葉,卻不傷人。唐方因聽主人驚呼“樹上有賊”,越發氣憤,剛拔背刀,待往下縱,忽聽錚錚連響,一串西瓜子已連珠打到。唐方橫刀一擋,猛覺力大異常,虎口震得生疼,刀幾脫手把握不住,心中大驚。姚人英忙往後退,頭上又是卜哧一聲,所戴英雄中立被打歪,伸手一摸,原來迎麵那朵絨球竟被對方瓜子打斷,所戴頭巾也被打穿一孔,如非對方手下留情,必被將頭打穿,休想活命,經此一來,才知厲害,總算自己見機,不曾出手喝罵,見勢不佳,忙在樹上向下招呼。姓段的也未理睬,等自己把話說完,才笑說道。

“這些話都不用說,主人乃我多年好友,你們事出無知,我也不再計較,如不服氣,隻管尋我便了。”

因見對方說時滿麵笑容,活卻不甚好聽,也未按照江湖上過場回答,自覺難堪,轉問姓名。姓段的還未及答,忽見一個姓簡的由屋裏走出,接口笑罵:“瞎眼鼠賊,你連關中九俠中頭一位段大爺都不知道麼?憑你也配問我弟兄姓名,趁早快滾!再不知趣,我簡老三一生氣,你就活不成了。以後隻敢在此走動,被我弟兄撞上,叫你死都不得好死。”

說罷將手一揚,也未見手上發什兵刃暗器,身旁那株粗如人臂的樹枝,忽又嚓的一聲斷為兩截。當時膽怯心寒,哪還敢作動手之想?對方說話又極強做,再如多言,徒自取辱,隻得縱往牆外,帶愧溜走。第一次丟這大人,惟恐傳說出去,後卻未聽人提起,段、簡二俠也未再見。事隔三年,又在華山腳下,見姓簡的用所帶鐵蕭打死兩條猛惡藏犬和一個惡霸,武功之高簡直驚人,後問同道,均說九俠年都近百,久已不聽傳說,便是不死也必衰老,不會那樣年輕,許是冒名。因這些人多是江湖上老前輩,所說的話多半出於昔年傳聞,隻有一人見過九俠中一兩位,事隔多年,記憶不真,姓名也不知道,雖然將信將疑,終覺前遇兩人明是劍俠一流,不問真假均非其敵。每和唐方談起前事,便自心寒,想不到在此相遇,不特九俠均在人間,並還全體到場,以自己的觀察,遇上一個便凶多吉少,何況全數在此,斷定楊衝、繆三玄決無生路。

姚人英心正愁急,忽聽雷四催走,想起此老更是出了名的凶神惡煞,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代人發愁作什?心念才動,新來賊黨已為那中年美婦所殺,跟著楊衝這麵一個內功能手又被敵人打倒,越想越寒,無心再看,隻得垂頭喪氣往樹林中走去。雷四拉著沈煌和明霞的手走在前麵,不住說笑,仿佛把事看得極輕,毫不像是和人動武神氣,從容前行,連頭也未回過。姚人英見狀,由不得氣往上攻,心中憤恨,暗忖:“此時場上盡是強敵,隻一逃走,仇敵出聲一呼立被擒住,再說對方那高輕功,動作如飛,晃眼仍被追上。此去林中,老鬼如其言而有信,便和賤婢拚個死活,否則一樣是殺,索性冷不防借著說話猛下毒手,老鬼雖不死,打死一兩個小的必能如願,稍見不妙立時回刀自殺,免落敵手,多受淩辱苦痛。”

心中胡思亂想,不覺走到樹林深處空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