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薄命悵紅顏 綺玉偎香成苦憶 當筵飛木令 高懷雅量感雄奸(2)(1 / 3)

正想所行途徑太生,心中奇怪,因其飛馳太快,身旁雲樹直和奔馬一般迎麵飛來,往身後倒退下去,神速無比,不多一會,覺著路已老遠,還未見到,心方奇怪,微聞前麵獸吼,偷眼一看,所行之處乃是一條山穀,雲霧還未退淨,隱聞雲中雞犬之聲,再一細看,就這晃眼之間,峰回路轉,前麵雲煙杏雹中,半山腰上已現出大片樓台亭謝、花樹山田,但那地方從未到過,緊跟著便見一夥少年男女呼嘯而出,並還帶著一個形似犀牛的怪獸,轉眼臨近,認出內有三人正是前夜所見幾個男女盜黨,照此形勢,當地必是三姑所說馮村無疑。先覺三姑老賊義女,當不至於受害,心方略寬,猛想起昨夜三姑曾說,為了自己,已將馮村盜黨得罪,現與三姑說好結為姊弟,如與對方同謀,不會行強,命一猛獸將我背來,細看三姑果不在來人之內,而那三個男女盜黨隻朝自己看了一眼,便往前麵山下跑去,並未理睬,神情甚做,不知自己一個文人,與對方無仇無怨,何故把人擄來?正尋思間,對麵樓中又走出一男一女,似是為首之人,把手一招,怪獸停住,來人便代把人解下。

男的年約四十餘歲,笑說:“我們雖和你那幾個朋友是對頭,但你一個酸秀才,素無仇怨,不過蔡三姑這潑婦驕橫可惡,老村主對她從小照看,愛如掌珠,她偏忘恩負義,目無尊長,背後狂言犯上也還罷了,最該死是昨日老村主好意命人前往探看,防她受人之愚,為敵所害,誰知恩將仇報,目中無人,不問情由,打成重傷,後知誤會,把事做錯,戀著你這好夫,想要勾引,隻將人中途放回,未來賠罪,反說了好些無理的話,欺人太甚!老村主為此氣病。這才動了公憤,今日命人帶了神獸黃腥子,前往擒她問罪。”

“不料晚到一步,潑婦不知何往。知她戀好情熱,如將你帶回,得信必要趕來,想留你在此,使其自行投到,對你並無惡意。如知利害,各自安分守候。事情一完,自會放走。”

“如若妄想逃遁,我們便不殺你,也必被這獨角竹犀和黃腥子撕成粉碎,後悔無及了。”

說時,文麟因覺當地風寒,自己睡時隻一單身小衣,連鞋襪也未穿,解下以後,胸前所有衣履紛紛落地,均是三姑所贈,一色全新,心想事已至此,害怕無用,任憑對方發話恫嚇,也不答理,匆匆穿上,忽想起雷四先生所贈鐵木令本是貼身懸掛,係在內衣紐上,初意事急之時取出與三姑觀看,仗以脫身,後因胖婦未死以前追趕自己,曾見此物,三姑不會不知,惟恐取觀無效徒自取辱,因循下來,及見三姑不如前料那等淫悍,已成至交,便未再提,浴時打算行時仍穿舊衣,不曾取下,這類怪獸如何能知輕重,萬一遺失,豈不可惜,不禁“噫”了一聲。

男的見他穿好,正待引其入內,聞聲喝問道:“我們對你已是萬分客氣,莫非還有話不成?”

文麟本想說出遺失木令之事,繼一想,對頭如與自己這麵諸人為敵,簡老前輩尚非所畏,雷四先生必也是他仇敵之一,莫要生出枝節,平白多受欺侮,欲言又止,改口答道:“我一文人,並無本領,已落你手,有何話說?不過彼此無仇,所說的話我多不解,山中雖有幾個師友之交,一個出門未歸,下餘也全是初交,雖然投契,平日無什來往,你們因何成仇,絲毫不知。至於三姑的事,我本無心,始而和今日一樣,受人強迫,並且前夜相助三姑劫我上路的,便有馮村的人在內,後來蒙她見諒,雙方把話言明,結為骨肉之交,已不再談婚姻二字。你們先是一路,忽又成仇,全都與我無幹。我雖文弱,也是血性男子,決不受辱!隻以客禮相待,不嫌厚擾,住上兩日何妨?聞說你們江湖豪傑,自命英雄,行事當通情理,這等盛氣淩人,又何必呢?”

男的濃眉一豎,似要發作。女的搖手一攔道:“此言有理。你真個和蔡三姑沒有苟且麼?”

文麟冷笑道:“我已看破世情,雖然蒙她錯愛,但她也是一個奇女子,始終不曾明露口風稍微示意,經我說出心誌,看出真誠,立止前念,結為骨肉之交。彼此均極自愛,如何汙人名節?”

女的笑答:“你雖有點呆氣,人卻不差,難怪三姑看中,不肯死心。方才人回,說你睡在她那浴室暖房之中。此女好潔,她那暖房,休說男子,便我們和她相交多年,也從不肯許人人內,你卻酣睡在她暖房軟榻之上,所備衣履均是新製,好些可疑。看你神情和昨早與你同席之人歸報,又不像是假話。也許單麵相思,想用水磨功夫,等日久情深再加勾引,此時尚未人港。你能這樣,也是好的。我們為你備有住處,果如所言,決不對你怠慢。是非真假,少時自知。不過話須言明,你雖文人無幹,但你那些朋友,還有三個小賊,卻是可惡已極。此間乃老村主馮八大公避暑納福之地,高居峰半近頂之處,好些地方均是壁立數十百丈,休說是你,尋常武家也難隨意上下,又養有好些猛獸。你在房內,自可無事,隻一出門,休想活命。再者山勢險惡,你也無法逃走。安分最好,日子也不會多,隻把三姑引來,便可送你回去,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