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薄命悵紅顏 綺玉偎香成苦憶 當筵飛木令 高懷雅量感雄奸(4)(1 / 2)

由不得心生敬佩,改了初念。見麵以後,文麟這一沉吟,猛想起三姑對於此人如此癡情,自然無話不談,以往的事諒早泄露,心中一急,當時愧忿交加,正在暗中察言觀色,忽聽文麟這等答法,料知此人正直真誠,不會作假,如有鄙薄之念,早已現出,三姑連心上人均未告知,可見長子所說不差,事要仔細考查,一麵之詞往往過甚,不能作準,也許三姑發了幾句牢騷,並未明言以前惡跡,傳話人恨她狂傲,加了作料,幸而三姑不曾在家,未與破臉,將事鬧大,否則以三姑的性情,又當滿腹悲忿、不如意時,定必來此拚命,一個不巧,兩敗俱傷,無法收拾,豈不冤枉?念頭一轉,便想將計就計,格外厚待文麟,等三姑到來,推說以前之事自覺愧對,為此把文麟強接了來,剛柔兼施,設法勸解,促成這段良緣,以贖前愆。主意打好,一麵陪客同行,隨口笑答:“周先生不必太謙,今日之事,實為三姑酒後失言,引起兒女門人共忿,背我行事,以致使你受此虛驚。如願在我這裏盤桓些日,固是快事;如不願留,今日不早,老夫還想奉陪小飲,已先命人準備,料蒙賞光,明日一早,必送周先生回去便了,不過三姑從小嬌慣,素日任性,我受她父托孤之重,加以從小看大,喜其心性靈巧,文武雙全,已甚憐愛,一向委曲求全,從不與她計較。恐其隨後尋來又生誤會,我知她對你最為傾倒,少時如來,還望為小徒兒女們化解,免生嫌怨,使老夫為難才好。”

文麟本意已不願雙方為此結怨,自然連聲應諾。邊說邊走、不覺已到主人書房之內。

文麟見室中圖史羅列,陳設精致,古玩書畫,滿目都是,窗明幾淨,地又寬敞,憑窗一望,四麵山光嵐影、樹色泉聲齊收眼底,雖不如寒萼穀司徒兄妹書室,別具一種清華出塵之致,而富麗卻更過之,看去仿佛是個林下巨公晚年納富、吟嘯燕居之所,如非深知主人底細,決想不到那是昔年綠林巨盜退隱之地。因見所有書籍均是宋元精刊,比起所掛古今名人真跡還要難得,端的琳琅滿目,美不勝收,先當主人附庸風雅、裝點門麵之物,及至一談之下,不特鑒賞極精,所藏無一贗品,並且所有書籍多半均經讀過,自稱中年洗手,始學讀書,所見無多,偶然議論曆代興亡之跡、臧否古今人物是非,也還頗有見地,比起尋常酸丁腐儒竟強得多,不禁暗中稱奇,加了好感。

馮越見他少年英俊,品學兼優,雖然老好巨滑,負有心計,無形之中加了好些看重。

一會盛筵設好,下人來催入席,仍是父子三人陪客同飲,前夜三姑席上所見男女盜黨均未再見。老賊幾杯酒一下肚,越發議論風生,漸漸說起這次與人結怨經過。

文麟才知對方先隻與簡冰如多年夙仇,因而引出許多人來;另外還有一個成名多年的老賊,主持最力。司徒兄妹並未嫌怨,為了盜黨前夜由寒萼穀歸途,有兩人為猛獸大黃所傷;後又遇見三個幼童,幾次為難,連由三姑家中回去的六人,也有三人受人暗算,傷勢頗重,昨夜將外來赴約的遠客先殺傷好幾個,並在霧中放火,把馮村穀倉燒去十間;恰值老賊所約異人趕到,把內中一個身材瘦小的幼女打敗,一路窮追;到了寒萼穀,司徒良珠忽然出麵,說他父母在此隱居多年,不容外人上門生事,如不服氣,不妨約定時日一分高下;去的人不願與一少女計較,又聽對方自承幾個對頭強敵日內均來寒萼穀聚會,隻得定約而返等情。

文麟覺著老賊所說的話有虛有實,窮追幼女的異人既是成名多年的能手,對於司徒良珠庇護逃人、挺身阻止、口出不遜,如何不與動武便自退回?如說對方年紀太輕,那披虎皮的女孩明是珊兒,年紀更小,如何窮追不舍?料是碰了釘子回來,又聽良珠說諸老前輩日內來會,定把司徒兄妹牽連在內,所說那些江湖異人能手,不知是何來曆?正想設詞探詢,忽聽惡獸黃腥子怒吼之聲遠遠傳來,心方一動。馮勝已離座站起,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