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良夜吐衷曲 朗月疏星 願言不盡 幽崖傳絕技 怒虎驚龍 運掌如飛(2)(1 / 3)

你母本想喚你開導,忽有兩位別已多年的同門好友飛書相請,行時再三囑咐,說你父母便為情之一字所累,受盡苦難,至今仍無成就,外人的事最好不要過問,以免展轉糾纏,結怨樹敵。萬一發生什事,你父母到時不能不管,如一過問,豈不又累清修?歸告你兄,不可和蔡三姑一般見識。馮村除害一節,你們就想借此經曆一試身手,也須等到諸老前輩到後才可參與。如和你母當年一樣躁妄任性,一個不巧把自己牽涉在內,不能擺脫,自尋煩惱,那就苦了。

良珠對於父母一向恭謹,聞言雖不敢強,對於三姑氣仍未消,辭出以後越想越不忿氣,又擔心文麟書生文弱,受了三姑強迫,無力與抗,因另一批賊黨在正麵穀口外遇見猛獸大黃和兩個世兄弟,已將賊黨殺得大敗,忽聽師長傳聲阻止,不令動手,連打傷倒地的兩人也任其抬走,隨聽大黃歸報賊黨尚有後援,剛與逃賊會合,便遇異人作對,受傷的頗多等語,方稍快意,正和兄長商量,自己此時不便出手,意欲另約兩人去將文麟救出,忽一女友來訪,談起此事,良珠便約相助。

來人名叫井淩霜,也是一位世交女俠,丈夫孫登乃白俠孫南之子,知道良珠素來嫻靜,不喜多事,看不起尋常男子,為了文麟一個新交男友,隻被三姑看中,迫令允婚,並不致危及生命,忽然這等情急忿怒,自己因有父命不能親往,並還轉托他人,對於文麟更是關切,想起自己本是過來人,知有原因,忍不住好笑。

良珠何等靈慧,起初隻顧關心情急,尚不自知,因井淩霜世交至好,來得正合心意,方在高興,不料把話說完,對方隻望住自己微笑,一言不發,再一回想,忽然醒悟。

“文麟人固極好,三姑逼他為婚,與己何幹?男子心情不定,對方貌相又美,這類自送上門的好事,旁人看去固不順眼。局中人見對方一再俯就,苦纏不已,就許認為才子佳人,一時佳話;如其心誌不堅,為色所迷,自己白費辛苦代人著急,不特冤枉,傳將出去也是一個大笑話;方才父親的話又似專對我一人而發,我對文麟並無他念,一時仗義拔刀,竟會引起良友猜疑,連父親母親那樣世外高人都似有了疑念,再如多事,豈不被人誤會?”

當時負氣,想說幾句表白的話,偏又不知說什話好,想了又想,強笑說道。

“妹子因恨賊潑賤,自家無恥,與我無幹,不應深夜之間帶了賊黨偷人寒萼穀,將我家客人強行劫走。就此罷休,還當我們怕她。偏生父命難違,不便出手,想請姊姊幫忙。”

“此時想起男子心性無常,萬一為色所迷,或是害怕女賊凶威,自甘屈伏,不知好歹,還道外人多事。並且這類無行文人,我們也不值得助他,難怪姊姊聽了好笑。我己改變主意,決計等上數日,索性稟明父母,自向女賊問罪。文麟如仍守誌不屈,自然順便救走,令其自回茅篷,不與我相幹;否則便由他去,從此不再往還,兔惹閑氣。姊姊你看如何?”

淩霜見她說時星眸明睜,隱蘊英威,秀眉軒軒,已含怒意,話卻有些矛盾,越發心中好笑,微笑答道:“除卻是真英雄豪傑之士,不為威勢財色所屈,常人哪有這大心胸本領?何況對方文君新寡,才貌雙全,除卻情之所鍾、肆無忌憚而外,全是好意,別無惡念。男的受她救命之恩,又是孤身未娶,這不比國破家亡,成仁成義,有什大了不得?”

“便從了她,也不能算什罪惡。周文麟雖非簡太師伯門下,既肯許他隨同入山住在一起,心性為人必信得過。雙方不是沒有淵源,如何為此一事便斷來往?方才我答話稍遲,並非有什猜疑,是為伯父伯母此時不令你兄妹出手,必有深意,我又是個過來人,覺著天下事往往難料,一旦置身局中,事未發作、成熟以前,連自己也不知道。我昔年如非一時任性。怎會此時仍是依然故我,無什長進?我想諸位前輩尊長對於此事必有成算,伯父伯母的本領德威,三姑斷無不知之理,此來原是愧忿情急出此下策,事後不悔也必害怕,我們不去尋她,隻有奇怪,出於意料,決不會有輕視之想。你說事後尋她,雖無不可,聽伯父口氣,分明內有文章。隻恐到時三姑已悟前非,你不是不忍再作仇視,便是無法下手呢。”

良珠隻管女中英俠,豪爽光明,畢竟少女情懷,不免嬌羞,一聽出淩霜有些誤會,已是愧忿,後來竟以本身任性、自誤前修為比,雖未明言昔年嫁人之事,話已露骨,分明認定自己對人動情,恐和她一樣為情所累,故加告誡,由不得越想越氣,知道越描越黑,表麵仍作不解,借話岔開,仍和往日一樣笑語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