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凶僧本領雖高,無奈開頭燙傷厲害,周身火辣辣,奇痛難忍,吃虧太大,一個又連受了三次暗傷,真氣已破,真力已失,雖然抽空將左手鉤連刀搶回,不知怎的使不上力,並且越往後越無用,連勉強縱躍閃避在旁助威均覺難支,雙手簡直不聽使用,仔細查看,那師徒二人始終未動,若無其事,也未有什驚奇之容,此外別無敵人,好生不解,隻得說了兩句狠話,借口單打獨鬥,退將下來,眼看小和尚越殺越勇,清光常時吃虧,又中了一支鐵箭,傷似不輕,空自咬牙切齒,暴跳如雷,奈何敵人不得;問他什麼來曆,對方隻是一味笑罵,刻薄挖苦,沒有一句入耳的話,情知不妙,正在惶急,想朝那師徒二人探詢,還未上前,小師父麵色忽變,身子一閃,便往庵內縱去,身法快極,這才看出女尼師徒也是能手,正在暗中叫苦,忽聽呐喊之聲,由側麵山路霧影中飛也似馳來八九人,定睛一看,內有兩個年輕和尚,正是玉彌勒的門人,另外還有兩個賊黨,也都見過,不禁大喜,心膽立壯,剛喊得一聲:“諸位師兄,快來殺這小禿驢!”
那九名賊黨已朝袁和尚圍攻上去。
這時袁和尚因見女尼師徒旁觀,聲色未動,以為不會武藝,恐為凶僧所傷,故意引了敵人往坡前空地上打去,相隔茅庵已七八丈,滿山雲霧越來越濃,雖然對麵還能見人,隔遠已看不真。九賊一到,袁和尚先和內中四賊打過,知道厲害,不禁情急,一麵以全力拚鬥,口中怒喝:“倪師父和小師父快請走開!這些都是江湖惡賊凶僧,無一好人。”
說時,同光瞥見霧影中似有少女影子在庵前一閃,也未理會,新來二凶僧見他滿臉火泡血汙,神情狼狽,立在一旁也未動手,料其受傷甚重,轉身詢問,正問:“何人帶有傷藥?”
同光還未說起經過,忽然頭暈心迷,跌坐地上,失去知覺,不能言動。
二凶僧料是袁和尚所為,心中恨毒,忙將他扶臥草地之上,茅庵外有竹林掩避,暗霧之中,目光所及隻有兩丈方圓,並未看出旁邊還有兩人正在怒吼,想要上前夾攻,忽聽接連兩聲怪笑,淩空縱落兩人,當頭一個生得醜如鬼怪,臉黃如金,濃眉大目,闊口掀唇,鼻孔朝天,兩眉上麵還有好些紫疙瘩,身材卻極瘦長,尤其兩條長臂,少說也比常人長出一半;另一人卻生得瘦小枯幹,是個矮子,剛剛落地,笑說:“鄧老弟已來,用不著我,區區鼠輩。由你一人發落便了。”
聲隨人起,隻一閃,便投往竹林那麵霧影之中不見;跟著便聽來人笑喝:“我打架不要人幫忙,你和袁和尚快些走開!你更不要動手。”
隨聽少女口音應了一聲,緊跟著又是一聲慘嗥,袁和尚同時喝道:“小禿賊被我打死,沒我的事了。四先生可見車師父沒有?”
原來來人,高的一個正是鄧黃,矮的乃是雷四先生,相繼由霧影中趕來,事前並未相見。袁和尚本來獨鬥清光,早就想下殺手,一見九賊趕到,同時夾攻,內中四賊已是強敵,況又加了五個同黨,一時情急,竟用險招先將凶僧打死,本來還想再打下去,忽聽霧影中小師父喊道:“小師兄,你還不來!簡老前輩和雷四先生同時來此,正喊你去呢。”
同時瞥見賊黨似知不妙,內中兩賊剛喊:“風緊,大家留意!”
一賊縱身想逃,吃新來那位異人飛身上前,夾背心一把抓將起來,一聲慘嗥,甩倒地上,跌暈過去,人也甩出老遠;心想:“此人不曾見過,怎有這大本領?”
打算再看下去。先是鄧黃二次催走,小師父又在連聲低呼,並說:“此是大俠鄧黃,他向來對敵不要人幫忙,你沒見雷四先生都走了麼?”
袁和尚剛剛縱出圈外,群賊聽出敵人來曆,已是一陣大亂。袁和尚循聲前行,忽聽小師父笑呼:“往這裏來!”
料知她師徒不願被人看出,走的是相反一麵;到了旁邊土坡之上,耳聽群賊喧嘩喊叫之聲,有那膽小惜命的業已跪倒。原來就這匆匆幾步路的工夫,群賊已被鄧黃全數製服,不能轉動。
鄧黃將人點倒之後,提在一起,笑說:“你們須要死得明白,休看最後是我一人把你們點到,實則你們倚眾行凶,惡貫滿盈,早被人家用太陽針打中要害,真氣已破。不多用力,至多還有一半日的活命;否則便和那旁倒地的凶僧一樣,於受多半日苦痛,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叫鄧黃,與你那班敵人雖非一路,昨夜也曾在場旁觀,內中還有幾個好友。雙方說定,本定明年重陽以前不許你們為惡害人,為何兩三次違約,仗著人多,倚勢行凶?此來雖是咎由自取,你們師長如不服氣,隨時均可到我岷山白犀潭旁崖洞之中尋我便了。你們此時已無法用力,方才因見那兩小禿驢一死一傷,不願他們留在這裏現世,討厭別人,為此手下留情,內有三個未中太陽針的,點傷不重,要到第三日才發作。你們必須將這兩小禿驢送往馮村,如能聽我的活,還可回家落個全屍,否則全數抓殺,丟在舍身崖下,也不會連累旁人,你們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