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一顆一顆滴落在時承暄的胸前,將他的心攪得更亂了。
“真髒。”他伸出手去,想為她擦拭一下。
安詩語會錯了意,接過他的胳膊,就扶他坐了起來。一邊激動地指責他:“可嚇壞我了,你怎麼可以那麼不要命呢,你要真因為我死了,想讓我一直自責嗎?”
他也說不清那一刻他為何會那樣,大概是因為想保護弱小的心理吧。
如果兩人都逃脫不了這天災的話下,至少不能讓一個弱小的女孩子死在自己的前頭。
他解釋著,也像是在說服自己:“該自責的是我,若不是因為我擅自跳到溪水中逼毒,你也不會跟來,你若不跟來,在空曠的地方,這小小地動也威脅不到你。何況你不是又用你的方式救了我一命嗎?”
安詩語歪著腦袋想:“所以我們又扯平了嗎?”但為什麼聽他說話就感覺是自己吃虧了。
時承暄點點頭,不自覺地看了看她紅潤的嘴唇。
“反正,黑麵,你要記住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後不許這樣再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我不叫黑……”時承暄還沒否認完,安詩語突然小嘴撅了撅,然後就猛地撲到他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
“黑麵,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要不然我也活不了了!”
時承暄聽了這話,心頭更是紛亂,如此直來直往地表達感情,如此強烈的衝擊,他是多久沒有感受到了。
有一瞬間,他甚至認為自己弄混了,當年的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不可能還活著。
名字隻是個代號,愛喊什麼就喊什麼吧,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她鄙夷的陳玄王世子。
時承暄輕擁著安詩語的後背,算是惺惺相惜嗎,她醜,所以對醜的黑麵那麼推心置腹。
那麼自己呢,為什麼會讓她有推心置腹的機會。
也許也是因為黑麵醜吧。
時承暄自嘲地想著,就聽安詩語趴在自己的肩頭說著:“你可是世子殿下的秘密武器,要是因為我被弄死了,我賠命都不夠的。如果我們王爺和你們世子因為這個破壞了友誼,那我豈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時承暄哈地笑了出來,這樣活不了的理由像話嗎?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也沒錯,影衛和暗衛各為其主,而她更可能是明燁昭派來試探他真正底細的神醫暗衛,隻是缺少曆練,缺少心機,倒像是一塊璞玉。
若是他手上有這樣的璞玉,定是不舍得就這樣使出來的。
心頭漸漸冷下來,卻又加了一分可惜,時承暄揉了揉散在手邊安詩語的秀發,又望著前方說:“還是扯平了,如果要因為我,你被弄死了,攝政王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不覺得。”安詩語說,“不過我應該還算有點作用,大概王爺隻會感覺有點可惜吧。”
“不過我們都能活著,那真是太好太好了!”安詩語高興地又捶了兩下時承暄的後背,捶得他肋骨疼。
是啊,都活著太好了。時承暄看向不遠處的山巒,那裏有他熟悉的人員尋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