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景瑞,錦衣衛督指揮使,今日彈劾他的罪魁禍首,天底下千千萬萬想殺他的人中,比較活躍的之一。
身後之人不言,像是被戳到了痛處。
謝玉便不在意的一笑,繼續戳:“因為在你心裏,我始終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在我這裏呆著沒安全感,時時想著我會拋棄你,這時候,你恰巧遇到了經常來府裏的遲景瑞。”
“一來二去,你們兩個搞在了一起。”
“然後他就答應你,幫他弄死我,他就會娶你,還會送你的親生兒子,入朝為官。”
“所以,你就毫不猶豫的把我告了出去,構陷我。”
“說我尊你為母,卻企圖玷汙你,想讓我也按律被處死。”
謝玉的聲音波瀾不驚,最後兩個字卻驟然壓低,淩冽的目光射向柳氏:“對嗎?”
女人猛然顫了下,唇色更白了。
聲音小到幾不可聞:“玉兒,我……”
“但其實你忘了,你忘了我曾經待你的好。”
天上的雪並沒有停,謝玉別開眼,自顧自走到人工湖邊,低頭瞧著幽深的愣潭,眼凝寒波。
他繼續道:“你忘了我也叫了你二十多年\\u0027母親\\u0027,這麼多年,一直供你吃穿,封你誥命,將你當親母一般侍奉。”
“玉兒,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謝玉笑了兩下,怪怪的,聽不出喜怒:“東廠勢力遍布全境,監督百官都不成問題,更別說你。”
柳氏慌了,麵色瞬間變得煞白。
“不過,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呢?”
數九寒天裏,美婦人本來已經亂到了極點,可在聽到謝玉這個“一家人”的時候,終於又鼓起勇氣說情:“玉兒,娘錯了!”
她聲淚俱下:“都是娘不好,娘以後再也不……”
“行,我知道了,我不怪你。”謝玉又一次開口,像是懶得再聽她解釋,又像是放下了什麼,對她招招手,神色一如既往的和善:“母親,過來看。”
叫母親,玉兒還肯叫她母親!
太好了,那就證明這孩子良心未泯,她還有救!
柳氏心中激動,三步並作兩步湊到謝玉身邊,順著他的手指看下去,寒涼的湖麵倒映出她的模樣,模模糊糊。
“玉兒。”她不大理解:“你讓我看什麼?”
“你看呢,你應該在湖裏,不應該在岸上。”說話間,謝玉慢悠悠的對上了柳氏,唇角習慣性的蕩開一抹溫和笑。
嘴唇蒼白,一如他這個人,一眼瞧上去病懨懨的,毫無攻擊性。
柳氏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一顆心卻莫名開始慌:“玉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啊,母親。”謝玉道:“雪天路滑,小心……溺水啊~”
他的眼中並沒有殺意,甚至連尾調都是溫柔的,但卻一腳踹出去,嘩啦——
柳氏跌入了冰冷的湖水裏。
寒意侵襲,女人的臉驟然失了血色。
她開始不斷的撲騰,祈求,但是不管她怎麼哭喊,怎麼保證,都沒換來謝玉一次動容。
他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恭順孝敬的玉兒,儼然一副在外人麵前,“玉麵閻羅”的模樣。
不一會兒,就低頭找了個塊趁手的石頭,努力抬起,對準湖裏女人的頭。
砰——
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