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號院李奶奶家被盜,引起居民恐慌。迫於周所長壓力,史偉力暫時放下查訪秦琴的案子和李仲平前去調查。他們發現,5號院居民心態各異,秦琴後父母神色慌張;王四嬸記恨史偉力曾拆毀她家違章建築,警民發生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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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偉力聽說秦琴是5號院裏的人,第二天,叫來李仲平說再去一趟案發現場看看。
李仲平感覺有些蹊蹺,心想你真正的目的其實不在盜竊案子上。
就說:“有什麼線索?”史偉力沒好氣地說:“線索都在你手裏攥著呢,問我?”望著史偉力不懷好意的笑,李仲平開始對他有了戒心。他知道史偉力的脾氣,他搞起案子來是出了名的拚命三郎。
他們倆再一次來到5號院,秦琴的家住在這個院子的深處。這是個大雜院,住戶結構很複雜。如果秦琴回來的話也絕對不可能再回到這個院子裏來,即使作案她也不會回來的,因為這裏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她出走流浪的根源。李仲平這樣想著,若有所思地跟著史偉力進了院子。史偉力在被盜現場做了一步的調查。
史偉力看出李仲平有意回避他,而且對秦琴的話題極為反感。他暗暗下了決心,我就拿你李仲平這個地盤做突破口,你對秦琴的事情我不管,我隻要案子。想著,他開始環顧四周。
這個院子有平房也有樓房,樓房是小二樓,這裏過去是一個姓宋的名醫的宅子,人稱宋安堂。這個院子有二十多間房子,過去是他小老婆住的院子。解放前,宋家家財萬貫,人丁興旺,是這裏的一個大戶。如今這裏已是15戶人家的大雜院了。
解放前夕,宋家為逃避戰亂來不及變賣家產,舉家逃往香港和國外,至今下落不明。
解放軍的大炮連夜轟擊著衛城邊緣上國民黨殘餘軍隊的據點,國民黨兵紛紛躲進那些明碉暗堡裏,等待著和解放軍做最後一搏。他們的大部隊主力基本上被解放軍消滅了,留下這些殘兵敗將固守零星據點,隻是裝裝樣子撐一下門麵。當解放大軍像潮水般湧過來的時候,他們大部分紛紛舉起槍支,從明碉暗堡裏出來投降了;有的卻節節敗退,紛紛湧進城裏和解放軍打起了巷戰。槍炮聲更加激烈,喊殺聲震天,解放衛城的解放大軍已經衝進城裏。一股國民黨殘餘死守附近的火車站,把這個大宅院臨時作為野戰醫院。宅院裏的倉庫儲存著大量藥品,此時幾乎消耗殆盡。幾十個國民黨傷兵丟棄在這裏無人管,哭爹喊娘,慘不忍睹。軍醫死的死逃的逃,沒有人理睬這些可憐的傷病員。
殘敵肅清後,這裏就地改為戰地醫院,雙方的傷兵住在一起治療傷病。解放軍當時有個政策,對待那些受輕傷的國民黨士兵,願意走的給路費,不願意走的等傷痊愈後參加革命隊伍繼續戰鬥。
解放軍攻下車站和對麵河上的一座鐵橋,兩支攻城部隊在橋上會師,標誌著衛城的全麵解放。整個兒城市被紅旗淹沒,變成了紅色的海洋,人們載歌載舞,鑼鼓喧天……
人民政府成立後,不久又把這裏改為臨時警察局,把接管過來的國民黨警察局四分局設在這個大院,讓那些舊警察們配合解放軍維持地方治安。
這裏的治安環境曆來很複雜,從日占領時期就出現了危害一方的流氓團夥“黑旗隊”,他們與漢奸走狗一起殘害百姓,逐漸形成了無法無天的三不管地界。人們為了生存,相繼幹起了爭腳行、搶碼頭、吃大輪、挑皮子、開窯子、玩戲子等下九流下三爛的營生。那些最底層的老百姓在宋安堂周圍逐漸聚集而居,也是為了有個病有個災的能就近討個便宜或免費醫治。有錢的開始墊土打地基蓋房,沒錢的支起幾根樹枝圍和幾根柳條搭個窩棚,能遮風擋雨也就算是有個房子有個家。在極其惡劣的生存環境中掙紮、奮爭、求生,衛城養育出了一群豪爽直率、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敢做、什麼營生都敢幹的群體,逐漸形成了一個地域人的性格。
後來,人民政府接管了宋家的房產,在附近蓋起了新的派出所,留下不多的舊警察繼續留職任用,把大部分偽警察和國民黨老警察遣散,回地方安排了工作,讓他們自食其力。軍管時的軍代表退出曆史後,所剩的舊警察也基本退休得差不多了。到了周所長他們這一代,警察的警風還沿襲著老警察的暴虐和軍管時期走百家門串百家戶與人民群眾打成一片的作風。那時候,他帶李仲平和史偉力下戶勤區時,不敲門不喊話推門就進,敲三聲不開門的抬腳就踹,這裏的居民不但不生氣,反而見了警察格外熱情,他們認為這是警察的威嚴。隻要民警進屋,就笑臉相迎,恭恭敬敬,上茶又遞煙。到了李仲平和史偉力他們這一代,警察的舊作風收斂多了,但又改不掉“嚴打”時期遺留的冷酷無情和充滿殺氣的強悍作風。宋安堂的警察天不怕地不怕,什麼壞事都敢管,什麼案子都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