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集例(3)(1 / 3)

周真字子固,號玉田隱者,儀真人,性敏好學。元貞間,被薦不仕,乃取醫書習之。每遇奇疾,以意與藥輒效。治一婦因產子舌出不能收,公以朱砂敷其舌,令作產子狀,以兩女扶掖之,乃於壁外置瓦盆,墮地作聲,聲聞而舌收矣。治一女子,或嗜食泥,日食河中淤泥三碗許。公取壁間敗土調飲之,遂不食。

黃子濃江西人,與滑壽同時。至治天曆間,其術甚行,與虞文靖公相善。治富家子,年十八,病遍身肌肉折裂,公乃屏人詰病者,曰:幼童時曾近女色否?曰:當十二三歲曾近之矣。公曰:古雲:精未通而禦女,則四體有不滿之處,後日有難狀之疾,在法為不可治。後果惡汁淋瀝,痛絕而死。治一富翁病泄瀉彌年,公延醫浹旬不效。忽一日讀《易》至乾卦天行健,朱子有曰:天之氣運轉不息,故闔得地在中間,如人弄碗珠,隻運動不住,故在空中墜,少有息則墜矣。因悟向者富翁之瀉,乃氣不能舉,所以脫下。

即為灸百會穴,未三四十壯而泄止矣。

朱震亨字彥修,學人尊之曰丹溪先生,元末婺之義烏人也。自幼好學,日記千言,稍長從鄉先生治舉業,後聞許文懿公得朱子四傳之學,講道入華山,複往拜焉。益聞道德性命之說,宏深密粹,遂為專門。一日,文懿公謂曰:吾臥病久,非精於醫者不能起,子聰明異常,肯遊於醫乎?公以母病脾,於醫亦粗習,及聞懿公之言,即慨然曰:士苟精一藝,以推及物之仁,雖不仕於時,猶仕也。乃棄舉業,一於醫致力焉。有《丹溪心法》、《日用纂要》、《格致餘論》、《局方發揮》、《傷寒辨疑》、《本草衍義補遺》《外科精要論》等書傳世。其論髒腑氣化有六,而於濕、熱、相火三氣致病最多。有陰虛火動,有陰陽兩虛、濕熱自甚者,又當消息而用。謂李東垣論飲食勞倦,內傷脾胃,則胃中之陽不能升舉,並及心肺之氣陷入中焦,而用補中益氣湯之劑治之,此亦前人之所無也。然天不足於西北,地不滿於東南。天,陽也;地,陰也。西北之人陽氣易於降,東南之人陰火易於升,苟不知此,而徒守其法,則氣之降者固可愈,而於其升者亦從而用之,吾恐反增其病。乃以張、劉、李三家之論去其短,又參之以《內經》而作《相火論》。治病痢忽昏仆,目上視,溲注而汗瀉,脈無倫次。公曰:此陰虛陽暴絕也,得之病後犯酒色。與灸氣海,頃之手動,又頃唇動;更以人參膏三服而蘇,後服盡數斤而愈。治婦人病不知人,稍蘇即號叫數欠而複昏,肝脈弦數且滑。公曰:此得之怒後強酒也。乃以流痰降火之劑而加香附,散肝分之鬱立愈。治一女子病不食,麵北臥者半載,肝脈弦出寸口。公曰:此思夫不歸,氣結於脾也,必激其怒,怒之氣屬木,故能衝上之結。怒已進食,公曰:思氣雖解,必得喜,庶不再結。

乃詐言夫旦夕且歸,遂愈矣。先生道學淵源,醫其一藝也。其詳見於宋太史濂墓誌。

盛寅字起東,國朝姑蘇吳縣人也。少習舉子業,五試弗售,遂攻軒歧諸經,受業戴元禮,得丹溪先生正傳,治奇疾輒效。始為醫學正科,升太醫院禦醫,賜為醫中狀元,祀南京太醫院名宦祀。

周敷字時榮,號煦庵,無錫人。初習進士業,經史皆涉大義。既而業醫,患近世醫家止於《局方》,遂究炎黃岐雷越人諸書,治人之疾病,十愈八九,又不責報。

劉溥字符博,吳郡人。幼不好弄,舉止異於常兒,稍長博學善吟。常慕濂溪窗前草不除,故以草窗自號。

用藥惟主東垣,守而不攻,薦為禦醫。

汪機字省之,號石山居士,渭之子。邑庠生,屢科舉,父命舉業,嚐言士不至於相,則其澤之所顧,不若醫之博耳。乃肆力醫書,《周易》性理。所著有《重集脈訣刊誤》二卷,《內經補注》、《本草會編》。治一人中滿,用參、術初服閣脹,久則寬矣。或問參術之性,曰:藥無定性,以血藥引之則從血,以氣藥引之則從氣,佐之以熱則熱,佐之以寒則寒,在人善用之耳。治一人體瘦,左腹痞滿,穀氣偏行於右,不能左達。飲食減,大便滯。用補脾瀉肝、和血潤燥、寬脹散鬱之劑而安。治癇發晨時,見黃狗走前,則昏瞀仆地,良久乃蘇,諸醫無效。公曰:早晨,陽分;狗,陽物;黃,土色;胃屬陽土,土虛為木火所乘矣。經雲:諸脈皆屬於目。

故目係異物,宜實胃瀉肝而火自息。遂以參、術、歸、、陳皮、神曲、茯苓、黃芩、麥門冬、荊芥,服月餘而安。治一婦忍饑過勞發狂,公曰:二陽之病發心脾。二陽者,胃與大腸也。忍饑過勞,胃傷而火動矣,延及心神,脾意擾亂,安得不狂?用獨參湯加竹瀝飲之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