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袁肅臉色平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繼續說道,“若叛黨入城,埋伏在街道兩側的第二隊和第三隊士兵率先迎擊,並且高聲呐喊八十標的援軍已經進城,待敵軍勢頭稍有顯弱,趙隊正你所率第一隊在後方投擲手雷,截斷亂黨的後續兵力。”
“袁大人,並非我自以為是,隻是叛黨都是我們七十九標自己人,他們豈會不知道八十標遠在遵化,怎麼可能這麼快趕來灤州,隻要仔細想想就知道我們在耍詐。既然我們要拖延敵人,那就應該正麵布防,以實打實,盡可能阻攔他們進城才是。”趙山河聲色俱厲的反對道,他萬萬沒想到袁肅會突然改變主意,竟然采取伏兵的應敵之策。
“趙隊正,以寡敵眾若不取奇襲,怎麼能打得過敵人?再者一旦交戰,戰況混亂之下又有多少人會有心思去辨別真偽!你別忘了,這些人現在是戰敗潰逃,他們的士氣和軍心早已亂成一團。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進一步重創亂黨軍心,並且盡量在第一回合將他們嚇退出去,為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袁肅義正嚴詞的說道,語氣中還帶著幾分訓斥的味道。
“我趙山河是一個粗人,談這些道理我比不過你們這些讀過書的人,但你們這些見習軍官哪裏知道什麼是實戰,你剛才的話全部都是紙上談兵。”趙山河一時急切,忍不住情緒爆發出來,直接向袁肅頂撞道。
“趙山河,你可知道若要正麵布防,敵人一旦發動衝擊,對我們會造成多麼大的損傷嗎?警衛隊上上下下就這麼點兵力,就算你不為大局著想,也要為這些兄弟們著想,他們好歹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忍心讓兄弟們拿命去堵城門嗎?到時候付出傷亡卻還守不住陣線,你擔當的起嗎?”袁肅故意提高聲音的怒斥道,好讓周圍的士兵都能聽到自己的話。
如今當兵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飯,誰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就算眾人在趙山河手下多年,可隻要能讓生還的幾率多一些,他們寧可向著袁肅的安排。這些大頭兵雖然文化不高,也不懂什麼行軍布陣的高深戰略,不過隱蔽埋伏和正麵作戰哪一個方式更安全,他們心裏還是很清楚的,站在明處必然比躲在暗處更容易挨子彈了。
一時間周圍的士兵忍不住竊聲議論起來,很快便引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趙山河又氣又急,他帶兵這麼多年,最清楚不過打仗要盡可能的簡化布置,越是簡單的戰術越是有執行的力度,畢竟士兵的素質有限,稍微複雜一點就會漏洞百出。雖說現在警衛隊隻有百餘人不到,可袁肅的埋伏方法實在太複雜,又是兵分三路,又是虛虛實實,就算區區百餘人執行起來也一定不會利索。
對於袁肅做出的解釋,他同樣發現很多不妥的地方,可偏偏自己嘴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隻能憋屈著一股氣,在臉色堆出一副怒不可遏。
頓了頓之後,袁肅緩了一下語氣,語重心長的對趙山河說道:“趙隊正,我知道你並非不是為大局著想,隻不過眼下情況特殊,我們隻能選擇一個更周全的辦法來應對。就算讓叛黨衝過我們的埋伏圈,隻要我們還有生力,同樣可以繼續周旋。換過來,如果正麵防守死傷慘重,援軍又不能及時趕到,到時候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陳副官之前還猶豫不決,在聽完袁肅這番話後,終於下定決心說道:“複甄,標統大人既然委任袁大人指揮不防,你我自然要服從命令。再者,那些賊子雖然是往小馬莊方向而來,但未必是返回灤州城,你何必如此多慮?”
趙山河被袁肅一番“先斥後撫”弄得更加無言以對,現在連陳副官都站在對方的一邊,自己還能如何?不過靜下心來細細思索,他也覺得袁肅確實是在顧全各個方麵,而不像自己隻求能拖住敵人就行。他沉重的歎了一口氣,麵色漸漸緩和下來,心中暗道希望亂黨不會反攻灤州城,否則……袁肅看到趙山河臉色的變化,於是說道:“總之,先按照我的意思來辦,大丈夫敢作敢當,有任何閃失我一力承擔。安排人把戰馬都遷到北邊藏匿起來,吩咐兄弟們把障礙物布置妥當,城門和街道上都要有路障。到時候隨機應變,實在不行我們便以街麵上的路障為掩護,進行正麵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