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排長,你先安排一些兄弟留下來看押俘虜,然後帶上一些傷員隨我一起回標部。”緩緩的點了點頭後,袁肅有條不紊的做出指示。
既然之前傳令兵隻說各部軍官前往火車站集合,他自然不方便押解俘虜回去,畢竟標部那邊是什麼情況尚且未知,萬一弄巧成拙反而不好。至於傷員那是能盡快處理就盡快處理,就算不方便也要先帶回去安置下來。
“小人這就去。”孫連仲鄭重的應道,然後小跑著去執行命令。
略作了一些準備,十多分鍾之後袁肅便帶著一隊人出發了。孫連仲將沒有受傷的警衛隊士兵全部留下來看守南郊,其餘隨行的傷兵則盡量相互攙扶,好在重傷到失去行動力者隻是個別幾人,袁肅和孫連仲都親自上前搭了一把手。
警衛隊的十幾匹戰馬早在淩晨時就讓趙山河騎走了,從南郊到火車站路途不算近,就算抄小路走近道也要受傷員的限製。不過袁肅並不著急,即便沒有這些傷員的拖累,在沒有戰馬的情況下自己也不可能盡快趕到標部。
一路上,灤州的街頭巷尾盡顯出一片狼藉,每走出幾步就能踩到彈殼和看到斑斑的血跡。不少舊軍士兵成群結隊的到處亂竄,每當他們看到穿新軍軍服的士兵都會死死盯上一陣,彷佛在他們眼裏隻要是新軍就是革命黨似的。
在路過一些較為偏僻的街道時,袁肅赫然發現兩邊的商鋪民戶都有被強行破壞的痕跡,男人們躲在屋內哎聲歎息,女人們則在一旁號啕大哭。當袁肅帶著人從一旁經過時,老百姓們從暗處頭來的目光盡皆是憤怒。
跟在袁肅身後的孫連仲看著左右的情形,忍不住嘮叨了一句:“一定是巡防營所為,這些舊軍軍紀最為敗壞,根本毫無紀律可言。”
袁肅麵無表情的說道:“新軍舊軍一丘之貉罷了,我們二十鎮也好不到哪裏去。”
孫連仲疑惑不解,哪裏有自己貶低自己的到底?
不等孫連仲說話,袁肅緩緩歎了一口氣,正聲說道:“我若能接掌兵權,一定要重新整訓軍風,倒要讓世人都知道我們新軍究竟新在哪裏!”
孫連仲看著袁肅認真的表情,心中一時間浮想了很多東西,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袁肅一行人抵達標部大院時,時間已經接近晌午時分,一夜緊張的情緒再加上缺乏休息,對懸掛在頭頂的陽光感到甚是恍眼。站在院牆外麵的街道上,他看到標部上空依然盤旋著一股濃煙,久久不得散去,稍微向院牆內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標部營樓和軍官宿舍早已是一片漆黑,一些牆角甚至還出現了崩塌。
起義軍還真是狠,就差把標部夷為平地了!也不知道仁卿怎麼樣了?希望他沒事!
一想到林伯深,他心裏立刻多了一份記掛,昨晚從標部出發的太急,忘記去軍醫處詢問林伯深的傷勢。盡管對方曾經想置他於死地,可到最後還是反過來替自己擋了一槍,否則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這種朋友是值得珍惜的。
繼續向前走了一段,繞到標部正門口,赫然發現標部大院直至火車站戰樓的街道上,密密麻麻聚滿了士兵,大部分是舊軍打扮,也有一些文職軍官和縣府衙役混雜其中,一眼望去足有上千人之眾。
許多士兵歪東倒西的坐在地上,三三兩兩依偎在一起,甚至還能聽到一些呼嚕聲。那些沒有睡著的士兵也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或閑聊,或抽煙,或發愣。
東邊的街道上還能看到一些騎兵在到處亂跑,也不知道是巡邏還是在尋找掉隊的士兵。
整個標部周邊彷佛是一個避難所似的,聚集在這裏的所有士兵毫無章法可言,活生生的就像是一群難民。
好在在大院門口有一些被安排值崗的新軍士兵,旁邊還站著幾個正在說話的軍官,總算是有人維持秩序。從他們胸露和臂章的標識上可以分辨,全部是來自七十八標的官兵。
灤州兵諫失敗之後,舊總鎮從軍官到衛隊全部撤換的幹幹淨淨,由於時間短促再加上財政困難,新上任的潘矩楹隻好將之前三十九協協部班底充為總鎮,而之前他以協統身份直轄的七十八標則順理成章的變成了總鎮直轄衛隊。
袁肅穿過人群來到大院門口,對守衛大門的哨兵說道:“我是七十九標參謀副官袁肅,接到傳令趕來標部集合。”
哨兵隨意打量了袁肅一眼,然後說道:“那你進去吧,統製大人就在北邊的營房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