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的,總之這批賑災糧食上麵是清楚價格的,你能奈何?”
“那好,我現在就跟你挑明來說,這件事我嚴追到底,倒要看看你采購糧食的地方開出的是什麼價格,倒要看看上麵是哪個人給你批準。賑災款是用來賑濟老百姓,近十萬條性命處於水深火熱,你這等蛀蟲卻還敢克扣中央的賑災款!諒你十個腦袋都擔當不起這件事!”袁肅看著趙方毓有恃無恐的樣子,頓時怒從心起,發狠的說道。
“你,你還敢查!我看你怎麼查!”
“怎麼查?你剛才問我能奈何,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就從你身上開始查。來人,給我抓起來,押入大牢嚴刑拷問。”袁肅果斷的下達命令。
陳文年深知今日袁肅與趙方毓撕破臉,若是不下狠手必然後患無窮,當即立刻帶人一擁而上將趙方毓扣押了下來。趙方毓一臉驚恐,做夢都沒想到今日才剛剛見麵,居然就被袁肅給抓了起來。他當然不是蠢貨,袁肅根本不是要調查貪汙賑災款的事情,而是要借機先發製人,省的自己來調查其勾結洋人的罪行。
“你,你敢!我是內閣總理的侄兒,你敢抓我,找死!快放開我!”
“你是內閣總理的侄兒,大總統還是我叔叔。跟我比背景,你他娘的真是活膩了。先給我掌嘴三十,再給我拖下去。”袁肅臉上再也沒有一點好顏色,既然撕破了臉,那就一定要把事情做的絕。正所謂一不做二不休,哪怕最後殺人滅口也未嚐不可,反正借口、理由和罪名都是現成的,而且十之八九確鑿無疑。
一言既出,陳文年絲毫不遲疑,吩咐兩名警衛員摁住趙方毓,親自上前動手用刑。才到了一半趙方毓的臉頰已經血沫子橫飛,連叫喊聲都出不嗓子眼了。當三十個巴掌打完,趙方毓整個人已經神誌不清,腳跟都站不穩。
陳文年冷冷的哼了一聲,把沾滿血水的手在趙方毓衣襟上蹭了蹭,然後對袁肅問道:“現在該怎麼辦?此事既然要做,那就一定不能心慈手軟。”
袁肅點了點頭,難得陳文年能理解自己,於是說道:“扣押趙方毓的事情先不要傳出去,這幾天給我好好用刑,讓他老實交代貪汙的實事。關鍵是一定要讓他把吳承祿扯進去。另外,你今晚就派人去趙方毓的住處,搜查他所帶的行李,找到總統特令給我帶回來。”
陳文年應道:“明白了。那,趙方毓的隨員呢?”
此次趙方毓前來的的確確帶了不少隨員,足以彰顯此人的鋪張虛榮。不過對於袁肅而言,這個問題顯然不是大問題,而且如果處理的好,反過來對自己還很有利。
他稍作思索之後,正聲說道:“花點錢,威逼利誘,讓他們站出來指證趙方毓貪汙賑災款。把事情做的像模像樣,證據都要湊齊全了。”
陳文年頷首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隨後,陳文年帶著警衛員將已經不省人事的趙方毓拖出外廳,直接帶到行營後院的廂房裏監禁起來。當天晚上,他便帶著十幾名換上便衣的士兵離開了行營,按照袁肅的吩咐開始辦事。為了消除趙方毓失蹤的影響,他還派人去通知了吳立可,當然並沒有跟吳立可全盤托出,隻是隨便編了一個借口,拉攏吳立可來配合行事。
趙方毓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剛剛從鎮守使署衙搬出去來,住進了縣政府的招待所。他之前還打算隻在縣政府招待所住上一天,次日就以視察災情為理由,前往北戴河洋教區去住洋公寓,自己從小到大都養尊處優,此次外派公幹不僅不願收斂,反而更想借機威風一把。
隻一個晚上的時候,陳文年就在縣政府招待所把所有事情都辦妥了。不僅收買了兩名隨員,同時還借助這兩名隨員的口,安撫了其他隨員,隻說趙方毓今日去拜訪袁司令時正好遇上英商會理事長羅伯遜,羅伯遜邀請趙方毓前去北戴河做客,過些時日才會回來。
在縣政府招待所的房間裏,陳文年搜到了趙方毓的許多文件,其中有一封是與北京興盛和糧行的私人信箋,信箋的內容雖然沒有寫的太明顯,但也透露了串謀欺詐賑災款的事實。除此之外,關於內閣總理辦公室簽發的大總統特別命令也找到了,而這份命令奇怪的地方就是並非由大總統親自簽署,而是由內閣總理代為簽署。
陳文年心中感到疑惑,一時猜不透到底是大總統要查袁肅,還是內閣總理假借大總統之手來查袁肅,又或者是大總統老謀深算,故意留了一個台階,把責任都推到內閣總理身上。如果查出袁肅勾結洋人屬實,那大總統必然是大義滅親,如果查不出所以然來,大總統也能全身而退,不至於傷了叔侄之間的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