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上卻都很正常,沒有任何波瀾。可偏偏就在袁肅以為事情能一直順利下去時,餐廳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冷“哼”聲,隨即是冷言冷語:“哼,我當以為是誰呢,原來還是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混混,現在得意了,總算混到了堂堂大總統裏來了。”
這句話說完,整個餐廳的氣氛瞬間變了下來,之前還在閑聊的袁氏親戚立刻收聲不語。
眾人尋著聲音望過去,隻見站在餐廳門口的正是袁四公子袁克端,對方一身洋裏洋氣的打扮,還戴著一副圓形墨鏡,配上時下最流行的中分頭,儼然透露出一股子刁鑽的氣息。
袁肅很清楚袁克端剛才的話是在針對自己,當初在保定送張鎮芳前往開封上任時,他已經與袁克端鬧出了一些矛盾,不過萬萬沒料到在這場合對方居然還是如此肆無忌憚。
“原來是四兄弟,真是別來無恙。”他自然不會跟一個紈絝子弟一般見識,要知道袁克端從小嬌生慣養,甚至連袁世凱安排的工作都到了不會上班的地步,與其跟這種人較勁,還不如以容讓的姿態來彰顯個人的開闊心胸。
“今日你進了咱這屋頭,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真真是有了攀上親戚的由頭。我可告訴你,若不是我父親心腸軟,看在你這姓氏上麵,也斷然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可要記住了,別以為你今天能跟我們同桌而坐就得意忘形,什麼身份體統自己可要掂量清楚!”袁克端一邊說著,一邊邁步往裏走,走路樣子與說話的語氣合在一起就是“趾高氣揚”。
他這番話並不算挑明來羞辱袁肅,但是卻比挑明了更加傷人,話裏話外的針對性就彷佛是長輩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晚輩。
“四兄弟說的是,叔父如今畢竟是大總統,規矩禮儀一樣都少不得,我自會多留一個心眼。多謝四兄弟提點了。”袁肅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卻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拐彎抹角的把話兜了一圈。
“算你識相,我可告訴你,你若敢有分毫差池,倒要你看看……”袁克端隻當袁肅在賣乖,於是更加得寸進尺的要教訓下去。
然而一番話還沒說完,餐廳外又走來一人,沉著聲音打斷了袁克端的話:“四弟,說什麼呢?克禮是自家兄弟,論年齡還是你的堂兄長,瞧瞧你,愈發沒大沒小了。”
話音落定,一顛一簸的走進人,正是袁克定。袁克定打心底同樣沒把袁肅當一回事,不過他身為袁家長子,必然要拿出做長子的素養和氣魄來。更何況他今天與袁肅聊的很痛快,以袁肅現在執掌山海關的權力地位,日後必然能委以重用,因此該護著的還是得護著。
袁克端不敢與袁克定多頂嘴,隻是低著聲音嘟嚷了幾句,便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
袁肅帶著感激的表情上前與袁克定行禮問好,袁克定笑著回應了幾句,又說袁世凱和幾位夫人馬上會到來,招呼其落座喝茶。
又過了片刻,門外有侍從傳話說老爺及眾夫人已經往餐廳來了。袁克定率先站起身來,招呼眾同輩子弟起身到門廊處等候迎接。隨著走廊外麵傳來腳步聲和談話聲,很快就看見一眾人影徐步而來,為首的正是身穿著一身便裝的袁世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