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五分鍾,樓下似乎安靜了下來。警衛員再次跑到窗戶口向樓下看了一眼,繼而轉過身來對袁肅說道:“都督,沒事了,杜大人他們把人抓住了。”
聽到這裏,袁肅這才站起身來,順便還拉了宋教仁一把。他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一邊快步向窗戶口走去,臉上還帶著十分嚴厲的神色。
來到窗台前,他俯身往下看去,隻見以飯店大門為基準,五十米內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影,許多行人都在五十米外躲躲掩掩的圍觀。杜預和三名警衛員、兩名司機正圍著兩個青年人,其中一名青年人胳膊還在流血,二人被摁倒在地上,雙手反扭著,受傷的青年疼的直叫喚。
“怎麼回事,他們是什麼人?有何企圖?”袁肅大聲的向樓下問道。
“回都督,我們發現他們二人正在打聽您和宋先生的餐桌,於是上前盤問,沒想到他們就開始掙紮反抗,還掏出了炸彈威脅。小人不得已才開槍製止,沒料到他們還是把炸彈扔上去了,都督您沒事吧?”回話不是杜預,而是之前一直守在下麵的其中一名警衛員。
袁肅正打算開口回答沒事,還打算指出剛才那個不是炸彈,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那個沒有受傷的青年再次掙紮起來,一邊掙紮還一邊吃力的高聲叫罵:“袁氏狗賊,你們都不得好死。惺惺作態、假仁假義,你們要把宋先生騙到北方去然後對宋先生不利,我們才不會上你們的當。袁氏狗賊,人人得而誅之!”
杜預趕緊向一名警衛員使了一個眼色,那名警衛員趕緊從後麵摁住青年的脖頸,讓其嘴巴朝著地麵沒辦法再開口說話。
聽完青年的話,袁肅眉宇緊蹙,眉毛之間的“川”字宛如刀刻一般。他一開始心頭有許多怒火,可是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又漸漸恢複了理智,不由自主盤算這件事的內因。如今整個上海乃至整個南中國都在為袁世凱派人迎接宋教仁北上之事熱議不止,盡管有許多不同的意見和質疑的聲音,但大部分依然是顯得很振奮,認為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最起碼,表麵上是這樣!
即便有些許的謠言,那也是不成氣候的是是非非,哪怕真有不少人心懷芥蒂,但就現階段而言誰也說不準事情的結果,怎麼可能就有這麼激動的反對聲音呢?
他的第一念頭就是這兩個青年是受人指使,此次的行動顯然另有目的。
宋教仁、吳仲華和孫禮讚三人也都圍上前來,他們自然是聽到了剛才青年的喊話,三人的臉色各有不同程度的驚疑。孫禮讚更是忍不住歎聲說道:“怎麼……怎麼會是這樣?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袁肅轉過身來看了宋教仁和吳仲華一眼,遲疑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開口問道:“宋先生,這顯然是一次居心叵測的陰謀,我希望宋先生你能慎重審視這件事。”
宋教仁很清楚袁肅的用意,樓下的青年剛才所喊出來的話,分明就是針對北洋政府。他從事政治活動這麼多年,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一個片麵的現象和事件,再者就剛才發生意外的時候,袁肅奮不顧身的撲向自己,這一點已然可以看出袁肅對此事是毫不知情,而且也絕不會希望自己遭受不幸。
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之後,他語氣篤定的說道:“小袁大人放心,我心裏清楚的很,這可能是一次意外,但是我也希望小袁大人能嚴肅追查下去。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製造了這場鬧劇,這何止是居心不良,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唯恐我南北中華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