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黃興不冷不熱的說道。他雖然就今天發生的事情很震驚,但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立刻懷疑是北方所為,畢竟身為大總統侄子的袁肅同樣是在現場,並且成功保護了宋教仁的安全。
接著簡單做了一些交代,袁肅吩咐了幾名警衛員貼身保護宋教仁的安全,又交代杜預趕緊帶人回火車站安排今天晚上出行的火車。在江南製造局忙碌了一陣過後,他與陳文年帶了一些人趕往拘押餘小魚等人的上海警察總局監獄。鄭汝成派了他的一名幕僚陪同前往,負責在官方上做一些打點和支持。
一番拐彎抹角,一行人來到上海警察總局。這是一棟很舊的樓房,大院正門口有好幾個門崗,許多穿著黑色製服的警察正在站崗值勤。雖然火車站發生槍擊案才過去不到兩個鍾頭的時間,但如此重大的消息,早已經在第一時間瘋傳到全上海各個角落。許多敏感的記者打聽到一些消息,早早跑到警察總局這裏套新聞材料,此時就圍在大院正門外。
袁肅一行人的車輛在幾名警察的指引之下開進院子,上海警察局局長吳世森聽說消息,匆匆忙忙帶領一大批高級警官來到院子裏迎接。
之前在火車站時吳世森是親自帶隊前去支援,順便與袁肅打過照麵,根據袁肅當時的交代,他早就料到對方會親自來提審刺客,所以早先做好的相應準備,甚至還專門從租界巡捕房請來了洋人探長前來協助調查。
不過袁肅在與吳世森見麵之後,卻沒有做出任何指示,僅僅是說要單獨與餘小魚見麵。
吳世森很是詫異,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隻當是袁肅先單獨見上一麵,了解一下情況,隨後再安排進行審訊。
監獄位於總局大樓後方相隔一條街的地方,在與總局大樓之間有一道隔牆。
從總局大樓後門出去,又經過兩層門崗,袁肅這才走進監獄的內部。包括餘小魚在內被逮捕的刺客現在都被關在刑訊室裏,本以為很快會用大刑來拷問,所以來一應刑具都準備的妥妥當當。吳世森遵照袁肅的吩咐,讓警員把其他刺客先單獨關押起來,隻留下餘小魚一個人在刑訊室。
袁肅讓陳文年帶著人在門外守著,他單獨一人走進刑訊室。
在刑訊室的大堂裏,餘小魚離地掉在一個行刑架上麵,全身衣衫不整,上衣從肩部處還被撕開了一道裂口,肌膚裸露在外麵,甚至還能看到隆起的胸脯。她披頭散發,垂著脖子就彷佛是暈過去了似的,胳膊上的槍傷觸目驚心,傷口的血漬一滴滴的沿著胳膊滑落下來。腳上沒有鞋子,光著兩隻小腳無力的半懸在空中。
這裏的刑訊室與其他刑訊室沒有兩樣,典型的陰暗、潮濕,更是透露著一股讓人惡心的臭味。不知道曾經有多少人死在這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熬不住大刑逼問而身不能理。
看著餘小魚這般摸樣,袁肅心中不禁生出惻隱之心。
“餘姑娘。”他不輕不重的開口喚了一聲。
仿若昏迷過去的餘小魚動彈了一下,吃力的抬起頭來,迷離的雙眼透過散亂的發絲縫隙,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她很像開口痛罵,可是聲音到嗓子眼時又徒然的失去了力氣,隻能是一陣嘶啞和疼痛。
袁肅沉重的歎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再次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餘小魚渾身沒有力氣,但是依然含著血絲的擠出一句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袁肅無奈的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我早先我已經說過了,那是一場意外。更何況難道你不知道,當初在關外我是承受多麼大的風險放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