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肅微微歎了一口氣,臉色一時間有幾分猶豫。他之前是沒有意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樣子,本以為這件事完全可以掩蓋過去。
但是話又說回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現在哪怕想要反悔都來不及了。更何況杜預也說了,北京方麵從今天開始已經在遮掩這件事,不管是輿論界良心發現,又或者是政府施壓,顯然這件事正在邁向尾聲。
“我自己會看著辦的,你先把人帶過來,她身上還有很重要的線索沒有發掘,在這個時候我可不能隨便把人交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氣,袁肅猶是的說道。
“這……唉,好吧,我這就去。”杜預無奈的點了點頭。
半個鍾頭之後,杜預將餘小魚帶到了旅部大院,直接來到營樓二樓袁肅的辦公室。
這段時間袁肅對餘小魚並不算太壞,一路上安排了洗漱也更換了新衣裳,如今餘小魚再次站到袁肅麵前時,再也看不到上海警察局監獄裏那樣的頹廢和髒亂不堪。餘小魚穿著一身緊短的小長衫,頭發很隨意的在腦袋後麵紮成一個馬尾,看上去又清新又可人。
隻是餘小魚的精神並不好,雙眼有一些紅腫,顯然時常流淚。她在見到袁肅時,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色彩,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木訥,似乎在這一刻最終的不是報仇,而是尋找自己的人生目標。
“餘姑娘,這些時日過的可算好?”袁肅不疾不徐的開口問道。
“你不是說過要放我走嗎?”餘小魚聲音有些嘶啞,說話的語氣顯得很呆板。
“我想你一定記錯了,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當初在上海我給你的承諾,僅僅是放走你的同伴,這一點我已經兌現承諾了。”袁肅不動聲色的說道。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餘小魚嘴唇有些顫抖的說道。
“我可以放你走,這完全不是什麼難事,正如同我可以放走你的同伴那樣。我與你之間的約定依然有效,隻是,恕我冒昧,有些問題我必須先搞清楚才行。我知道你可能會誤會,但是假如你能站在我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我相信你會理解的。”袁肅盡量讓語氣顯得很平和,以便讓這次談話更輕鬆一些。
餘小魚抬眼看著袁肅,她的雙眼裏似乎充滿著許多情感,隻是並沒有再說話。
“隻要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選擇在上海下手,是不是有人希望你這麼做,或者說,是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略作停頓,袁肅開口向餘小魚問道。
餘小魚緊緊的閉著嘴,雙眼依然直勾勾的盯著袁肅,而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睛裏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怒火和仇恨,隻不過並不是很明顯,更多的倒像是一種無可奈何。
“餘姑娘,我對你仁至義盡到這等地步,你反而是一點都不領情。唉。”袁肅深沉的歎了一口氣,臉色和語氣同樣顯得很無奈。
“我不像你,我不會隨隨便便出賣幫助我的人的!”餘小魚終於開口說道,她說的鏗鏘有力,似乎要把每一個字都刻進石頭裏一樣。
雖然餘小魚從始至終都不肯鬆口,但是就剛才的這句話,袁肅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上海槍擊案的的確確是有人幕後操控,並且指使餘小魚行動的人顯然跟餘小魚關係還不錯,否則餘小魚也不會這般強硬的堅持去維護。
“我知道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既然你不肯說,繼續拘押著你也無濟於事。你可以走了。”袁肅平靜的做出了決定。
“你,你說什麼?”餘小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你可以走了,若是你無處可去,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袁肅不動聲色的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錢。你可別後悔!”餘小魚果斷的站起身來,堅定的說道。
“我不後悔,但是還是要再次確定一下,你我之間的約定要算數。”袁肅補充的說道。
“你放心,我餘小魚說到做到。”餘小魚鄭重其事的說道。
隨後,袁肅親自送餘小魚下了樓,來到一樓時又專門交代勤務兵送餘小魚出去。
重新回到樓上辦公室,他叫來警衛室的一名軍官,對其暗中叮囑,安排一些人身穿便衣全天候監視餘小魚,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去幹涉,隻需要做好記錄和彙報就可。
袁肅很清楚餘小魚現在什麼都沒有,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錢,一旦選擇離開自然而然隻能去投靠其他人。他所猜測的就是餘小魚會去尋找之前支持其在上海行刺的那個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倒是可以來一次放長線釣大魚。當然,就算不是也無妨,反正這些都是他早先已經決定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