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旬的最後一天,商丘南城綠源居正大門前,幾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分列左右,其中有身穿黃色軍服的第三旅警衛,也有才不久經過通傳調配過來的第五十七團一支部隊。綠源居正是之前袁肅軟禁十七師師部和團部眾人軍官的地方,而就在前天收到北京發來的電文之後,袁肅專程來到這裏與李潛等人進行了一番交流,該道歉的地方道歉,該糊弄的地方糊弄,該曉以大義的地方曉以大義。
李潛被關押了三日,這幾天心情自然不好,袁肅當著那麼多手下的麵一點不給麵子,自己堂堂十七師師長簡直是窩囊之極。不過經過這幾天慢慢的冷靜和尋思,到今日又看了中央發來的電文,事實上他的情緒已經好轉得差不多了,隻是為了做做樣子,所以在袁肅來請自己出去時,還是顯出了一副很不痛快的臉色。
對於他來說,十七師並不全是自己的勢力,這其中包含很多複雜的政治背景。五十九團、六十團和六十一團的這三個番號,一開始是從其他地方部隊抽調拚湊而來,並不是十七師成立之初的本部人馬。這個三團的團長都是老油條,算準了他隻是一個副師長,師長恰恰是張鎮芳,所以便能耍出各種各樣的花招。
師部向來是有些管不動這三個團,否則早先就會將五個團合編成兩個旅,正是因為這幾個老油條從中作梗,以至於兩個旅的編製遲遲未決。
李潛早就對這三個團的老油條很是不滿,若不是張鎮芳和二姨太太一直偏袒,他一樣會想辦法拿這些人開刀。現在袁肅把這些人直接槍斃了,雖然做的很過火,可照樣是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今後十七師再經過一番整頓,很快就能成為他李潛一人的勢力。
站在綠源居大門前的台階上,袁肅臉色並無太多的表情,隻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儀說道:“李大人,這幾日實在是委屈你了。不過袁某這麼做也是希望諸位能先冷靜下來,不至於你我因為一時衝動而大動幹戈。”
李潛忍不住冷笑起來,揶揄的說道:“一時衝動?這句話從袁公子你嘴巴裏說出來,我倒是感到很詫異的呢。”
袁肅並不在乎,他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隻希望李大人不要再放在心上。之前我所謂的一時衝動也是希望能做到敲山震虎。有時候真正可怕的敵人恰恰是自己人。李大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優柔寡斷反而貽禍不淺。”
李潛冷冷的哼了一聲,他雖然聽進去了袁肅這些道理,但是卻不想給袁肅任何臉色,冷漠的丟下一句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其他閑話也不多說了,就此別過。”之後,他便帶著師部的眾軍官,在五十七團前來迎接的士兵隊伍的簇擁之下,上了一輛馬車匆匆離去了。
看著李潛一行人漸漸遠去,袁肅這才打馬返回兩條街外的臨時民政公署大院。
盡管民政公署現在已經有了一定規模和係統,不過現如今還是在第三旅的掌控之下。昨天下午的時候,十四師那邊已經派來一名聯絡官與第三旅協商中央命令的事宜。言下之意也就是關於在商丘設立鎮守使署衙,以及第三旅向十四師移交行政大權。
袁肅暫時沒有理會十四師派來的聯絡官,畢竟十四師師長曲同豐現在人還在北京,哪怕現在跟對方協商的再好,終歸還是要等曲同豐本人來了才能決定。更何況他早先為了取得商丘這塊地盤已經花費許多了心思,也不可能就這樣輕而易舉拱手相讓。於是這幾天他安排了專人,隻負責陪同聯絡官到處遊山玩水、吃喝玩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