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河南傳來湖北的戰事已經占據絕對上風,袁肅甚至承諾在半個月內可以攻破漢口。這個消息讓新華宮內部的兩派勢力都有了不同反應。袁世凱自然希望能盡快安頓好華中地區的戰事,順帶再拉攏袁肅站在繼續擁戴帝製的立場上,隻要有了袁肅的支持,段祺瑞顯然是不能強迫的來采取措施,袁世凱本人也好有一個可以從容下台的台階。
至於段祺瑞這邊,同樣是一副蠢蠢欲動的做派。對於袁世凱在幾個月前以裝病來拖延取消帝製一事,他本人是十分惱怒的。不過一方麵自己始終是念及舊情,另外一方麵則是也不太確定袁世凱當時是裝病。袁世凱的身體狀況已經是擺在眼前的實事,根本用不著再去裝模作樣,即便是想要拖延也根本拖延不了多久。
假如袁世凱真的很快就會病重到危急,段祺瑞還是會竭盡全力來完成袁世凱的遺願,但是這個遺願的程度僅僅是局限於袁世凱本人有始有終,至於在袁世凱合眼之後,北洋是絕不會再繼續沉浸在帝製之中。僅此而已。
袁肅統帥大軍南下鎮壓漢口的叛軍,原本就是段祺瑞保舉方才能這麼順利。所以在段祺瑞看來,袁肅理應與自己站在同一立場上,哪怕不是上下屬從的關係,也絕不應該是背道相馳的關係。在收到信陽發會的電文之後,段祺瑞連發了七八封電文,一邊交代攻占漢口之後的善後措施,一邊要求袁肅繼續留在湖北,坐鎮統籌南方大局,謹防護****會趁機作亂。
同時,段祺瑞還安排了傅良佐、曲同豐兩人駐紮在河南、安徽的部隊,進駐到安慶和蕪湖,警惕江西的李純會在這個時候有什麼異樣的動作。段祺瑞也曾多次與李純聯絡,對其曉以大義並且加以拉攏。相對江西而言,在與陝西的陸建章、陳樹藩聯絡時,段祺瑞則直接是采取威脅的手段。
沒過多久,袁世凱專門派人秘密來到河南,先到開封與張鎮芳見了一麵。
這位特派的專使此行目的自然不是其他,正是為了循環漸進的拉攏袁肅,以及袁肅周邊的一些官僚,借此能讓袁肅在擁戴帝製一事上出一份力。約見張鎮芳自然是希望能讓張鎮芳打親情牌,畢竟張鎮芳是袁肅的老丈人,不僅如此早年對袁肅也是有一些恩情。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張鎮芳與袁世凱是親戚,又從始至終都支持帝製。由張鎮芳這個樞紐來銜接到袁肅來談及繼續擁戴帝製一事,當真是最合適不過。
特派專使在開封逗留了三天,除了與張鎮芳談及袁世凱的意思,以及希望張鎮芳出麵跟袁肅那邊溝通一下之外,他還專門去了拜會了早先被囚禁在開封的那些近衛軍師長們。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的時間,但是對於這些遭到軟禁的軍官們來說,依然沒有忘記當初受到的委屈,以及這段時間所忍受的枯燥和鬱悶。
本來特派專使隻是奉命來與這些軍官們做一些安撫,順便傳達袁世凱對他們的慰問,表麵上也是一種拉攏而已。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正是因為這次見麵,讓特派專使漸漸意識到這些被囚禁在開封的高級軍官們,背後似乎是有一場陰謀。
不得不說,在過去的四個月時間裏,唐天喜、陳光遠、蔡成勳等等這些遭到軟禁的高級軍官,整日過得十分清散,白天可以抽大煙、聽大戲,晚上還能打麻將又或者押妓,可以說是快活似神仙。遠離了軍政煩惱,整個人身上沒有任何壓力,也不用考慮什麼人情世故,儼然就成了自成一體的小圈子。
但是在見到特派專員後,隱藏在心中許久的牢騷一下子還是要爆發出來。
眾人紛紛指責袁肅是獨斷專行,不僅如此,關鍵在鄭州發生的事變,表麵上來看似乎是朱泮藻引起的,可實際上這一切都在袁肅的掌握之中。他們這些人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當初在鄭州的居所大部分都被監視了,而且既然袁肅能派人監視他們,又憑什麼沒有提防朱泮藻?朱泮藻是死不足惜,但袁肅知情不報,故意讓朱泮藻折騰,目的就是要借題發揮,找一個口實來對付他們。
他們還不斷強調,自己從來都是對大皇帝陛下忠心耿耿,袁肅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袁肅自己想要獨掌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