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九月初,江西、陝西兩省的情況越來越不明朗。
對於漢口的失陷,這些地方軍閥的表現自然各有不同。但是無論到底有多麼不同,他們都認為曹錕的失敗意味著自己不再可能渾水摸魚。早先積極經營的那一切,以及暗中給予曹錕的援助,到今天全部都化為了泡影。
李純算是痛定思痛,他不僅提供了許多軍事物資到漢口,甚至還派遣了幾艘快艇到長江去支援曹錕,這些行為雖然都是暗中所為,但是以袁肅和北方中央政府的眼光,根本不難看破這一點。他現在最煩心的事情還不是失去了渾水摸魚的機會,也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恰恰是該怎麼向上麵交代。
這一點必然將成為他以及整個江西省立場上的決定點。
如果要把事情堅持鬧下去,那必然要遭到中央近衛軍的敵視。有可能中央近衛軍下一步的行動那就是掃平江西。李純在這件事上多多少少還是有所覺悟,袁肅在河南幹的那幾件事,不可能是空穴來風。這個毛頭小子趕上了北洋政府難得一遇的大分裂,趁機站出來打著中央的旗號排除異己,尤其是鏟除那些老一輩的將領,將所謂的少壯派扶植到主流地位。
更可恨的還是袁肅偏偏還是完成這些事情。如今放眼整個中央政府,就隻有袁肅一個人掌握著北洋最精銳的部隊,也控製著國家級的財政資助,簡直是讓人看傻了眼。
李純當然也很清楚,漢口最終的失敗並不全怪責在曹錕身上,要說曹錕把北洋軍事改革委員會的旗號從年初撐到現在,已經很是不容易了。他也明白,自己遲遲不肯出兵,以及陝西那邊同樣一直擺出一副搖擺不定的態度,這才是漢口失敗的關鍵原因。
他並非不願意出兵,又或者說是猶豫不定,事實上早在一切盤算之初,自己就已經有了一些決定,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兵。當然,要說是坐收漁翁之利也不是不可以,把重擔和責任都推卸到西邊,由曹錕、陳樹藩、陳宦這些人擔著最好。
江西與湖北的地理影響幾乎相差無幾,並不像陝西那邊還有得守。
一旦真的把立場置於死地,後果是不堪設想。在李純眼裏,他一直把馮國璋當老大哥,可馮國璋到底是什麼立場任誰都不清楚。他自然希望能策動馮國璋加入這次反帝製的事件,畢竟早先馮國璋也是很明顯表達出反帝的意願。
可不管他怎麼旁敲側擊,也不管究竟派去了多少人聯絡,馮國璋始終都不肯表態。
在這樣的情況下,萬一他站錯了隊,又或者馮國璋倒打一耙,那豈不是真的萬劫不複?
就在這天早上,李純還沒有起床,臥室的房門就被侍從官敲響。
他掙紮著爬起身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況很不好,無精打采的向門外問道:“什麼事?”
侍從官的聲音有幾分急促說道:“將軍大人,湖北來電,曹錕已經被捕。”
李純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前段時日還沒有這方麵的具體消息,但漢口既然被攻陷了,那曹錕的前路顯然也就沒有太多可走的餘地了。他沒好氣的說道:“就這點事,還急著來吵我。知道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