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比賽(1 / 2)

經過低窪荒廢、雜草叢生的田野進入人跡罕至的樹林,彎曲顛簸的舊公路越往前越被時間侵蝕得麵目全非,卻依舊減不掉五個賽車少年前進的速度。天色也不合作地越來越暗,烏雲一朵朵被聚攏,熱風卷起一片片落葉漫天打轉,仿佛在嘲笑他們幼稚的舉動。

“你……你們繼續吧……我不行了……”落在最後的江峰宣布退出,靠在路邊一把甩掉藍色捷安特,毫不紳士地雙腿緊夾著跳進草叢裏。

“哈哈哈哈……”眾人哄笑。呂以翔和丁洹也減速靠邊,下車喝水補充體力,留兩個不知為何提議比賽的主角在前方角逐。

“何琨!看著吧我一定會贏你的!”黑色英克萊和白色鳳凰並排前進,兩個好友爭先恐後。突然陸宇傑大吼一聲,雙腳像加了油般加快踩踏,帶著英克萊飛快的向前方駛去。

樹林中的舊公路正值下坡轉彎,前方的路被兩旁長出的雜草擋住了視線。陸宇傑率先拉開距離後有些洋洋自得,時不時回過頭來看看落敗的對手有沒有追上自己,相隔幾秒鍾後才看到草叢中尾隨而出的白色鳳凰。有下坡如此的地利相助,他又豈會將冠軍拱手讓人?!正當他回過頭正想專心比賽時,眼前的畫麵卻讓他驚呆了——前方大約兩百米處山體滑坡,公路被泥石流衝垮了一大截,目測約有二三十米的路段被完全銷毀,水泥路基全然不見蹤影,泥土斜坡從公路右上方五米處一直延伸到公路左邊深至百米的小山穀裏。土坡越往下越潮濕,暴露在上麵的石塊也越來越大。滑坡應該有一段時間了,近於公路的泥土已經幹爽基本沒有再流動,上麵殘留的雜草也都活了過來。他這邊的路基因為左邊長了一棵較大的鬆樹而幸免於難。

陸宇傑用盡全力慢慢收緊刹車把手,小心翼翼把握方向,為了不讓自己衝下去而選擇連人帶車撞在鬆樹幹上……約有幾秒鍾的碰撞後灼痛感緊接而來,帶安全帽的腦袋雖然有些短路,但並不影響他此時定格後的判斷:還好自行車慣性不是很大,自己雙手和膝蓋有些擦傷,英克萊前叉組件有些被扭曲,鏈條掉了而已。當他正在慶幸自己機智得保平安時突然想起緊跟而來的比賽對手,於是趕緊回頭提醒道:“何琨慢點!要小心滑坡——”

如陸宇傑所料,何琨全力猛追而來,白色鳳凰時速驚人,當下坡的他看到人車坍塌在鬆樹底下的好友時已刹車太遲,別無選擇隻能任由慣性帶著衝出路麵,半空之中眼疾手快地放開自行車,任它掉到滑坡中順著泥土往下坡滾去。同時以內力提氣護身,接著下盤一招梯雲縱緩衝自身下墜的力道,腳尖如履平地順勢乘風而下……

“何琨!”不明所以、被樹幹擋住視線的陸宇傑大吼一聲,從剛剛聽到的自行車撞擊聲可以感覺到那邊情況十分不妙。他推開自行車繞過鬆樹,小心翼翼撥開雜草叢爬到滑坡邊上,看到低穀遠處在較為平坦的黃泥黑石中癱倒歪斜的白色鳳凰車尤為刺眼,而旁邊隱隱約約有個趴著的泥人。“琨!你還活著就給老子吱一聲!聽到沒有!”沒有時間給他後悔提議這次比賽,救人要緊!救人……對了!手機!“洹、以翔,別騎太快!我們這邊有山體滑坡……對!琨他……哈!哈哈哈哈,他還活著!我看到他在動了!我看到他在動了……你們趕快過來!”

等兩人趕到時,遠遠瞧見泥人何琨的體力已經有些恢複,正試圖坐起來。放眼山林上空顏色越來越暗,幾十秒間風雲變幻,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場洗塵大雨將至,幽幽山間顯得異常陰森恐怖,三人看著滑坡不敢再冒險,隻能默默打氣、眼睜睜地看著一身泥濘的何琨慢慢的拉著白色鳳凰往上回趕……約摸十來分鍾後,落難的人和他的愛車終於回到了水泥路麵。

曆經此意外,四人沉默無言,相互檢查著好友的安全狀況。還好大夥兒比賽之前都戴了安全帽,不過何琨這家夥還真是命大,一身的泥濘看似精神狀況還好,整個人是摔到石堆裏的居然還有力氣將自行車拖上來……不過這時候又有誰會計較這個呢?

“我說,你們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比賽來著?”丁洹搖頭歎息道。

摔車的兩人相視一笑,“忘了。”

“哈哈哈哈……”

此時豆大的雨點漫天灑下,眾人不再耽擱,各自推著愛車加緊腳步順著原路返回。

“誰能告訴我江大少爺到哪裏去了?”何琨不禁打破沉寂,順便轉移大夥兒寫滿臉上卻未問出口的疑慮。原路沿著樹林上坡後稍平坦的山路更不容許再騎車,兩旁的山丘彙集下來的積水越來越多,腳下儼然成了雨水定向的出路,水漸漸沒過腳踝,仿佛在訴說著回程的艱險。

“峰他剛剛在方便來著,好像沒有跟上來……”呂以翔話一出,大夥兒的步伐更加沉重起來。

“打他手機!”陸宇傑驚語一聲。

眾人一陣摸索後心一涼——手機不防水,大雨還在洗禮著,幾個人沒有一個的能開得起機。

“江峰!江峰……”眾人不約而同地扯開嗓子一路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