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理態度友好可親柔順和氣的送走了一尊大佛,怔怔然陷入了無盡的沉思。在他們這一輩裏,黃文希自小以混出名,現如今在皇浦鎮拿到了一丟丟的土地開發權便是目中無人無所顧忌,別人隻看到他外表光鮮亮麗,內裏如何他會不知道嗎?黃文希密密參與古強村修路的拖遝還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笑話!偏偏他就是少數的知情人之一,鎮長麼?在那個位置裏你將會是隻坐了最短時間的人,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使喚彬嬸張羅收拾好一些行李便開車離開了人影伶仃的校園,殊不知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找上門來了,隻不過不是找茬的,而是自家人有事尋之。
從進入皇浦鎮中開始,一身淺色絲綢短袖唐裝的何老爺子一出現就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暗處的還是明麵上的,都為他從容淡不迫雲淡風輕仙風道骨的氣質深深著迷不可自拔,等想起來要回去稟報時才發現眼前早已人去樓空,哪裏還有半分影子。不怪他們,實在是這位已逾百歲高齡的老人形跡隱秘高深莫測,幾乎可以用鬼魅來形容他的速度,這不,那方兩人才堪堪“控製”住何琨時他就這樣憑空出現在汪洋大水中唯一的石山最高處,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家玄孫遭虐待不為所動。
何老爺子欣喜旁觀了一會兒,突然鼻頭一皺便訓斥怒道:“花老怪,你是不是做的忒絕了些?!”
老叫花子在半空輸送輔助真氣的雙手一抖,笑嘻嘻的也不辯解,黑漆漆的雙目滴溜溜轉了個圈兒後停留在對麵不停點穴的三十來歲儒雅眼鏡男人身上,不做他說。
蘇少麟目不斜視專心手中的動作,眨眼間鎖死了少年的脈息,放由他的血液由指尖源源不斷的滴流。四人的暗湧隻在幾個呼吸之間,突然石山輕輕的抖了抖,若是沒有細心的觀察或是非凡的能力均不得而知,不過除了暫時失去知覺的少年之外的三人又豈是平凡之輩?這微弱的動靜當然都感覺到了,大約兩分鍾之後,奔流滾滾的洪水之上刮起了一陣無向之風,起初輕輕柔柔的如同慈母的撫觸般,沒過一會兒漸漸凶猛起來,簡直比後母的耳刮子還要強上一些。何老爺子冷哼一聲,飛身淩駕於半空嚴陣以待,那兩個施術數的人也不敢有絲毫放鬆。
颶風驟起,奇異的轟鳴聲自下而上由小轉大,在何琨不停甩入血滴的水麵卷起一道流光逸彩的漩渦,波紋越來越大越來越深,一個漏鬥般的形狀慢慢的顯現出來,旋轉的速度越快漏鬥越大越深,幾乎要將洪水底部的泥地暴露出來。
不過這灘水域真的隻有這麼淺嗎?答案當然為否。
“吼——”一聲巨大的怒吼自漏鬥中央破水而出,激起幾米高的渾濁水浪盡情的拍打著石山,上麵端坐的三人冷不丁的被澆了個透心涼。隨著狂風激/浪的噴湧,那聲巨響的源頭呼呼的噴著熱切的氣息緩緩吹散浪煙,越發清明的本貌就這樣出現在四人的視線裏。
這確確實實是一隻馬嘴牛頭鹿角獅鬢鯉鱗蛇頸的巨大龍型怪物,它瞪著燈籠般的雙眼俯瞰著渺小的生物,鼻息呼呼下顎微揚有種擬人的嗤之以鼻的意味。
蘇少麟早已適時止住了何琨滴血的指尖,爛攤子全權交予老叫花子就此化地成符隱去脈息,旋身回轉飛躍於石山與懸空的何老爺子之間牢牢將大怪物困在裏麵,翻飛的雙手用不知何時沾上血紅的顏色拉出如蛛絲般的詭異符號,連帶薄唇念念有詞:“……閉休門,輔太陰,開三盤,遁從魁……臨!兵!鬥!者!……收——”
“吼——”大怪物似乎察覺出了什麼,一改原先無謂的放任瞄準蘇少麟就是一陣行罡布氣,移動的腦袋觸碰到道道似有若無的蛛絲符號而越發狂傲起來,褚灰的蛇頸隨著吼叫一陣蜿蜒扭曲,帶起的健碩胸膛眼看就要脫離渾濁的滾滕洪水奮起反抗……
“兩位老將軍!”蘇少麟大吼一聲堪堪穩住手臂,咬緊牙關急速飛刷出細細密密的符號覆蓋著之前的印記,眼看那抹遭受罡氣侵蝕的蛛絲越來越弱而心焦不已,情急之下便想到石山上不明所以的端坐少年……
“不可!”一上一下兩位老人家同時出聲打斷,何老爺子突發雙掌奮力呼呼襲向大怪物正對著他的後腦勺,眼睛卻時時刻刻不離那個儒雅眼鏡男人,老叫花子兩指一轉回歸何琨的太陽穴,對上蘇少麟不耐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轉至何老爺子的照麵後雙雙檀口輕吐:“……傷宜捕獵終須獲,天遁月精華蓋臨,若遇休囚並廢沒,杜好邀遮及隱形,假令水宿號天蓬,生在生兮死在死……是神歸天,是龍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