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扣住韁繩。“這裏走,這是一個演示的好地方。”
他領著其他三人離開道路,進入一個死去很久的雲杉形成的開闊地,除了偶爾出現的一片墨綠色的苔蘚,就隻剩下銀灰色的枯死樹木。柔軟的地毯是由死樹腐爛形成的。
褐色的沼澤野草,寬大扁平的葉子被風雨吹的到處都是,看起來腳下好像一片死蛇海洋。
馬匹們小心翼翼的選擇落腳的地方。溫暖潮濕的空氣中充滿了腐爛的惡臭。蚊子像一團霧一樣跟著他們,它們是塔特爾唯一可以看見的生物。盡管這片地很開闊,但因為天空中布滿了厚厚的雲層,並沒有把這裏照亮多少。片片霧氣掠過仍然站立的銀灰色樹幹,使它們變得潮濕而光滑。
查爾斯在前麵領著凱倫和佐德,塔特爾跟在最後,歪歪扭扭的走著。可見度不足一百英尺,盡管查爾斯看起來並不緊張,塔特爾還是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心,誰知道會有什麼出現。四人都用手不停的趕蚊子,除了佐德,每個人都裹緊了鬥蓬。佐德,沒有戴鬥蓬,慢慢的啃咬著剩下的午飯,看起來好像是參加了一趟郊遊。塔特爾的方向感非常好,但仍然很高興是由查爾斯帶路。沼澤裏每樣東西看起來都一樣,他知道在這裏迷失方向是非常容易的。
自從塔特爾在前晚站在魔法師之石上後,他感覺到了肩負的重大責任,不再把它看成是負擔,而是一個給與他參與做正確事情的機會。並不是說他感覺危險小了,而是有更強烈的欲望來阻止達肯?拉哈的行動。他看到了他有機會來抵抗達肯?拉哈,能夠幫助那些沒有機會的人們。他知道他不可能回頭,這樣做隻會導致他的死亡,導致更多其他人的死亡。
塔特爾看著凱倫隨馬擺動的身體,她的肩膀同馬匹移動的節奏吻合。他希望他可以帶她到心之陸森林,到遙遠的山脈中,美麗平和無人知道的地方,讓她看他找到的瀑布,瀑布後的洞穴,和她在森林中安靜的湖泊邊上野餐,帶她進城,給她買一些漂亮的東西,帶她到某個地方,任何會使她安全的地方。他希望看到她的笑容,而不是每分鍾都在擔心是否敵人已經接近了。昨天晚上,他明白了他的夢想和她在一起,隻是一個空洞的幻想。
查爾斯舉起一隻手,示意大家停下。“我們到了。”
塔特爾四處看了看,他們還在沒有邊際、幹枯死亡的沼澤中。他沒有看到任何結界。
每一個方向看起來都一樣。他們把馬係在一顆倒下的樹幹上,然後跟著查爾斯走了一段。
“結界。”查爾斯宣布,舉起手介紹說。
“我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塔特爾說。
查爾斯笑了。“看著。”他開始走,平穩,緩慢。隨著他向前走,身邊出現了綠光,開始時幾乎看不見。綠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強,直到他向前走了二十步後成為了一片綠幕,靠近身體的地方最亮,然後向旁邊逐漸黯淡下去,大約有十英尺的範圍。綠幕就好像是綠色的玻璃,波動扭曲,但是塔特爾可以透過綠幕看到後麵的枯死樹木。查爾斯停下腳步,走了回來。他身邊的綠幕,隨著他的腳步變成綠光,然後黯淡並最終消失。塔特爾一直以為結界會是某種形式的牆壁,某種看得到的實體。
“就是這樣?”塔特爾覺得有點失望。
“你還想看什麼?現在,看這個。”查爾斯在地上搜尋著,挑選樹枝,測試每根樹枝的強度。大多數都已經腐爛,非常容易破碎。最後,他找到了一根,大約十二英尺長,也很堅固。他帶著它走進了綠光,直到出現綠幕為止。他一手拿著樹枝的粗頭,向綠幕後探了進去。探入的樹枝部分消失了,看起來好像他就隻拿了一段六英尺長的樹枝,而不是十二英尺長。塔特爾迷惑了。他看得到綠幕後麵,但是沒有那段樹枝。
這看起來是不可能的事。
查爾斯盡量往前探,樹枝突然猛烈跳動起來。沒有發出聲音。他把樹枝收了回來並走回到他們身邊。他拿著一段八英尺長的樹枝,枝頭破裂,上麵還附著唾液。
“心之獸犬。”他嚴肅的說。
佐德看起來很無聊。凱倫看起來也沒有興趣。塔特爾卻很震驚。既然查爾斯隻有一個聽眾,他一把抓住塔特爾的襯衫向前走去。“來吧,我讓你親身體驗一下結界。”查爾斯強壯的右手臂緊緊鎖住塔特爾的左手臂,警告說:“走的慢一點,我會告訴你什麼時候該停下。別放開我的手臂。”他們慢慢的向前走去。
綠光開始出現了。每向前走一步,光芒就越深,但這和在外麵看到的不同。然後,原來在查爾斯身邊的綠光變得到處都是了。周圍一片嗡嗡聲音,好像有上千隻大黃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