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在道觀門口的水泥綠化盆中掐了一段小蔥。

接著又在一側草叢內摸出了兩枚野雞蛋。

小道長優哉遊哉的哼著小曲,溜達到後院廚房之中,熟練的生火煮麵。

沒過一會,一碗香氣四溢的雞蛋掛麵就做了出來。

早就饑腸轆轆的林肆,三下五除二,就消滅這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繼續哼著小曲,容貌俊朗的少年趿拉著布鞋,隨手端起碗筷,又溜達到了後院之中的水井旁邊。

道觀地處山中,有電未通水。

平時裏日常用水,都是靠這口老井之中的井水。

井邊,層層壘起了幾圈青磚,青苔雜草遍布在潮濕的磚縫之間,野蠻生長。

井口前方,有個破破爛爛的舊木箱盒,久經風雨的滄桑木板正麵,隱約還可以看到“功德箱”三個鬼畫符一般的斑駁紅字。

而井口兩側的地表之上,則各有一根粗壯沉重的黑鐵鎖鏈,兩條鎖鏈的一端都被牢牢的釘入堅硬的花崗岩石地麵之中,而另一端,則直直的深入幽暗無光的古井之內。

——對於這種鎖鏈,民間有種說道。

其名曰,困龍鎖。

相傳,上古時期,寰宇之內,洪水肆濫,山海汪洋,百姓民不聊生。

禹王為解水患,挺身而出,率民治水。

他的足跡走遍神州,采取疏通導流之法,引水歸河,最終傾入大海。

治水途中,路經荊南青龍山之時,卻見此地有一頭五爪母蛟,濫起洪水,興風作浪。

對於治水的禹王,非但不予援手,更是率領水蛇、龜鱉等精怪,引潮呈凶,橫加阻攔。

而英明神武的禹王,見此興風作亂的惡龍,當然不會放過。

他利用母蛟喜歡引水上湧的特性,令臣民登於青龍山巔,等待蛟龍湧上來時,命人以檑木、巨石以擊之,蛟龍大意之下,屢戰屢退,最後被圍困於此半山之中。

禹王命勇夫百人,持戈以擊之,套繩以擲之,最終縛得母蛟。

而後,使人采青龍山中之礦石,借來天雷真火熔煉七七四十九日,鑄成黑鐵巨鎖二道。

又遣人在此掘一深井,將黑鐵鎖鏈鎖住惡蛟,一道係於其脖頸,一道扣於其肋部,將之鎮壓於幽暗的井底,永世不可出,以贖其罪。

......

——咳咳…以上這些,都是林肆曾經那位倒黴師父,忽悠上山香客的說辭。

至少,當年的林肆可是親眼看到,這兩根黑鐵鎖鏈,可是自己的師父與師兄二人,親手定於這岩石地表之中。

雖然那時候自己才六歲,不過,直到現在小道長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師父,那雙賊溜溜的眼睛莫名幻化成的某種貨幣符號……

......

一邊回想著往事,林肆一邊緩步走到功德箱後邊,順手抄起地上的那個係著麻繩的陳舊木桶,隨手拋進了井內。

沒過多久,隻聽“噗通”一聲,幽暗深邃的古井之中頓時傳來一聲水響。

林肆甩動了兩下粗麻繩,掂了掂分量之後,這才開始緩緩往回收攏。

奇怪的是,今天的水桶似乎特別沉,小道長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都沒有把木桶從水底扯出來。

“糟糕…不會是卡到井底的縫隙了吧?”

疑惑之下,林肆不禁一手攥緊麻繩,往前邁了一步,探頭探腦的看了看井中。

順著這根麻繩看去,隻見此時的井內,黑漆漆的一片,能見度極低。

“奇怪...也不像是卡住了呀?”

小道長納悶的看著繃直在古井中央的麻繩,口中喃喃自語。

“誒?!”

驚疑不定之間,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額間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