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立即把她關到柴房,王府上下誰也不準給她吃喝,違者立即趕出王府!”王爺爹將這句話說得不輕不重,卻仍是威勢十足。
我知道我觸犯了權威,壞了這裏“男尊女卑”的規矩。我得認栽。
兩個家丁上前來了,管家還算有禮:“郡主請!”
我大義凜然地起身,對王爺爹道:“爹,我知道這樣的我根本不配叫你爹,但是如果你想要一個事事依你、順你,謙卑有禮的女兒,那到處都有,又何必非要把我轉性,教你自己不舒坦,我也不爽快,大家更不舒服?”
王爺爹身體微微為之一顫,但仍是怒不可遏的。我望了一眼娘,娘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攝於王爺爹的威嚴仍是合上了嘴,我沒有多言便朝外走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我心中竟然會有一種慷慨赴死的壯烈感慨。但是一被家丁們推進那個亂糟糟一堆幹柴,黑洞洞的柴房,就直想抽自己個大嘴巴。真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但事實上我也不是什麼鳳凰。我安慰了下自己,找了塊稍稍幹淨的地坐了下來。
我想我一定會出去的,娘不會看著我這樣不理的。實在不行我就再逃一次,我根本就不適合呆在王府,我一定要出去。勘察了下地形,除了有家丁看守的門,就隻剩下這窗了,隻是要想從這窗戶出去簡直比讓王爺爹放了我還難——這窗是石製的。希望破滅了,我癟坐在稻草上。忽地一隻幹瘦的老鼠“吱”的一聲從我腳邊穿過。“啊——”我嚇得衝到門口,隻砸門:“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有老鼠,有老鼠啊!嗚嗚……”我哭喊著,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天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老鼠了,我就是死也不要再呆在這屋裏了。
卻沒想到門外的一個沒心沒肺的家丁卻道:“老鼠?就是有老虎你也得在裏麵呆著。不過你不會寂寞的,裏麵還有個人呢!”
我心裏咯噔一聲響,停止了哭泣。那家丁卻笑道:“我說錯了,不是人,現在應該是鬼了吧!據說那女人就是在你頭頂上的橫梁上自盡的。晚上的時候,也許她回來陪你的。”
“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嗚嗚……”我嚇得隻貼著門,不敢抬頭,雙手抱腿,身體不自主地瑟瑟發抖。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對了,我有冥玉,它不會讓我死的,我不怕,我不怕……”我扯開衣領,將那個綠色的盤龍現了出來,嘴裏不停地念著。當時,失望和恐懼占了先機,並未多想那家丁的話。人一陷入困境,總是理智不起來。沒曾想那家丁是抱著戲耍的態度說了那番話的。若是這裏有鬼,想必這家丁也不會這麼坦然地說出來。
家丁聽見我的瘋言瘋語,似有惋惜道:“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嚇瘋了。”
起初,我一直恐懼地摸著那綠色盤龍,一直念著,念著念著聲音便漸漸低沉了下去,半天沒進食,又被家丁活活嚇了半條命。抱著自己,倚靠在門邊,又餓又渴,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是夜晚柴房的本來色調還是我其實早已暈過去了。我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