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大喊。身體卻不知怎麼就失去平衡,掉下了馬背,整個人跌進了草地,卻隻記得仰頭喊了句“二哥小心!”。然後就隻聽見錚地一聲,利箭刺進了肉體,皮肉撕裂的聲響,以及幾聲嗚咽的聲音。隻這幾聲輕輕的呻吟,聽在我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般,心撕裂般的疼痛,眼前亦模糊了一片:“不要啊!不要……”
整個人癱在了地上,忘記了身體的疼痛,隻心房陣陣作痛。似乎有很多人在奔走,耳邊一片混亂。
“婉清,你沒事吧!”簡短的一句呼喊,卻極具魔力地將我即將散去的心拚湊在了一起。
猛地一抬頭,看到那雙關切的眼睛,顧不上他手上那隻淌血的鹿,便撲上前緊緊抱住了他,緊緊地,不願再放開。他的心還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著,他身上的熱量有些燙人,他的氣息就在耳畔——他還在!仿佛抱了很久,又仿佛才隻是一瞬,等我意識到我這是在圍場,在狩獵,在皇帝和眾多侍衛、士兵的注視下時,我霍地推開二哥。臉熱地發燙,我支支吾吾地“我”了很久,才壯膽看了看二哥身後那被第二支箭插著的動物——一隻兔子!我拍拍胸口,籲了口氣,又望了望了二哥,沒了羞意,眼淚卻決堤般湧了出來。二哥本來是壞笑著望著我,卻見我突然淚流滿麵,而且沒有止住的意思,也慌了,伸手就要來幫我擦。
“咳咳!”平地一聲雷,皇帝故意咳了聲。二哥伸到一半的手,受觸般縮了回去,我連忙也抹了淚,爬起身來。一個侍衛將那隻替死兔子遞到了皇帝跟前,二哥亦趕忙將手上的麋鹿呈了上去。
我站起了身,才發覺全身酸痛,卻又不敢表現出來,站在馬邊不敢再亂動。
“原來聖女這麼疼惜兔子,竟不顧自己安危,從馬上跌落。這隻兔子倒是死得其所了。”皇帝攝人的聲音響起。
我俯首不知如何作答:“奴婢,奴婢……”
“朕要是真想殺一個人,連弓箭都不需要……”皇帝撥弄著弓弦,弓弦錚錚作響,越發讓人覺得這話的冷冽。
我猛地抬頭去看二哥,生怕真如皇帝所說的那樣,他會突然地不見了。二哥望著我雙唇張了張,沒說出聲,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說“別怕”。
我使勁地眨了眨眼,表示我知道了,然後依然恭順不語。
氣氛有些僵,這時,大哥突然慌亂地策馬飛奔而來,又是慌慌張張地跳下馬:“皇上,不好了,原嵐公主和晁世子遇上大黑熊了。”
“什麼!快!前頭帶路!”皇帝抽鞭就要趕去。
楊琅挺身擋在了皇帝前:“皇上,萬萬不可啊,黑熊白天一般不會出沒,現在它居然襲擊人,一定是發了狂。望皇上為社稷著想,不要前往,讓奴才們去就是了!”
皇帝不滿,一扯韁繩繞過楊琅:“朕還沒狩獵過黑熊,不要擋著!文愛卿,帶路!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