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媽竟然將我的心髒給掏了出來,犼一聲吼叫,猛地跳起,就向我媽撲了過來。
青陌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才大聲叫道:“婆婆,你怎麼……”
嘴裏說著,青陌伸手拿過將開天辟地劍,高高舉起,就向我媽的背上刺了下去。
心髒被我媽抓在手裏,我隻覺得自己的魂魄也隨之離開了身體。
疼痛消失,身體完全沒有了感覺,直直地向後麵倒地。
青陌手裏的開天辟地劍穿過了我媽的身體,我媽卻是渾然不覺,雙眼盯著手裏的那顆心髒。
嘴裏輕聲道:“當初我便答應過你,我送你進入輪回,曆經九生九世,嚐遍人世悲歡,總有一天還會帶你回來!現在,你可有話要對我說?”
青陌聽到我媽的話,愣了一下,緩緩將開天辟地劍收了起來,蹲下身去,想要將我的身體抱在懷裏,可是手才碰到我的胳臂,隻聽“撲”的一聲輕響,我的身體竟然如同沙塑一般碎掉了。
“天陽!”
青陌大叫一聲,驚惶失措地用手捧住我已經支離破碎的臉龐,想要保持它的完整,可是卻無濟於世,我的那張臉還是化為灰色的流沙從她指縫裏溜走了。
隻是一個呼吸間,我的身體便變成了一小堆沙粒,一陣風來便將它們全部吹散,落在周圍的崖壁之中,再也無從找尋。
青陌手忙腳亂地想要留下一些沙粒,卻隻抓住了我的衣服,隻能將它緊緊抱在胸前,看著我媽大聲哭喊道:“他不是你的兒子嗎?你為什麼要害他?為什麼?”
我媽回過頭來愛憐地看了一眼青陌,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我怎麼會害他?當初天帝要我去找他,要煉化他的身體補天,他當時便對我道:‘要我補天可以,你卻要答應我一件事,帶我進入輪回,體味一下為人之樂!’當時聽到他的話,我卻是分外吃驚,不由問道:‘我等雖然被稱為創世之神,也不過是善於利用陰陽二氣,生化萬物而已!而這一切本來便是因你而生,你若是想要幻化為人,卻是輕而易舉,又何必假手他人?’他搖頭道:‘不,我不是想要幻化為人!如果那樣做,我即便化為人形,也無法真正體味人生苦樂!我在這山上,可以看到天下眾生熙來攘往,一開始覺得他們十分可笑,不管如何努力掙紮,不過百年之壽,常因旦夕之變而死於非命。可是慢慢地我卻發現,他們雖然明知人生苦短,卻又樂在其中,明明剛才痛哭流涕,卻又轉瞬喜笑顏開。我很想做一個真正的人,弄清楚生命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裏,我媽停了一下,輕聲歎息,雙手卻是在我的那顆五色心髒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而我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自己的身體已經化為了飛沙,魂魄已經離體,卻和以前每一次魂魄離體完全不同。
以前我的魂魄離開身體,就好像站在另外一個視角看著身邊發生的一切一樣,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魂魄所在的位置。
而現在的我,卻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魂魄在什麼地方,眼前看到的,聽到的,似乎是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青陌問道:“那,他便是你送入輪回的嗎?”
我媽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你聽我說。當時我聽了他的話,卻是一時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讓他進入輪回,落入人間,是福是禍。畢竟當時我們都已知道他的來曆,一方麵既想借助他補天,擋過那次大劫,另一方麵卻又怕他會毀掉這個世界。在當時的我們看來,他便是一個來自異界的可怕存在。見我不說話,他又對我道:‘女媧,我來告訴你!你們眼前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經曆的一切,知道的一切,都不過是一片幻像而已!你之所以覺得它是真實的,那是因為你本身便是這幻像的一部分!我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除了幫你們度過大劫,還有更深的目的,對不對?’我當時聽到他的話,卻是不由大驚,失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話才出口,我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道:‘我們又能有什麼更深的目的?除了你,又有誰能補起這片殘破的天空?’他卻是不屑地對我道:‘你們既然知道我的來曆,難道不知道,你們的所思所想,一舉一動,我都一清二楚嗎?’我心頭不由猛地一震,忙問道:‘真的?’‘當然是真的!你們所認為的大劫,其實隻是一個當初將我送入這片天地的人,要把我收回去而已!這片天地自產生之始,所有的一切都已被記錄在我的身體裏,那些人並不是想要毀掉你們這片天地,隻是想要了解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當然,在我被帶走以後,這片天地也便不複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