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府裏有一個擅挖地洞的謀士,還有一個有事沒事就愛著坑著人玩的謀士,柳玥容對自家王爺能夠自由出入天牢這種神技,震驚著震驚就變成了淡定,反正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吃的,有自家王爺陪著,柳玥容的胃口從來都是特別好的。
吃過午飯,柳玥容就在自家王爺的陪同,在王府花園裏溜彎兒散步,沒過多久就開始眼皮打架哈欠連天,若非有雲瑾焱在一旁護著,柳玥容一準兒得躺地上去,可犯著困,也沒能讓柳玥容心裏的八封之魂熄火。
“王爺呀,你要在天牢裏住多久啊?沒你陪著,我晚上睡不安穩……”會不會做惡夢是一回,可是,沒有抱習慣了的人形暖爐和睡前親親,他的睡眠質量肯定是會下降的。
“那我回來陪你睡。”雲瑾焱轉頭在愛人發頂印一個溫柔的輕吻,理所當然地如此回答,仿佛天牢那種地方,他已經如入無人之境。
不過,這也是事實嘛。
“不如……我陪你去天牢睡啊?反正出入方便麼……”柳玥容眨巴著眼睛,努力把滿腦門的睡意暫時逼回肚子裏去,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哈欠,整得雙眼霧蒙蒙的,看人都快看不清,還堅持地折騰著想要去天牢參觀一下呢!
“不成,你去太打眼,我回來陪你,反正有影衛代替我,不急著回去。”言下之意,他原本是打算玩一場實實虛虛的把戲的,現下麼,直接把“實”字兒給去了掉,讓天牢的戲碼“虛”個徹底,全由扮演他的影衛自由發揮了。
“……王爺,誰在天牢裏裝你呀?”柳玥容因為犯困的緣故,腦子裏已經開始攪起了漿糊,剛剛壓下的困意翻著倍地湧了上來,他哈欠打得都有些暈了,雙腿直發軟,隨時都有溜下地去的可能。
雲瑾焱看著愛人犯困的可愛模樣,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笑意,輕鬆將愛人打橫抱起攏在懷裏,“影一在天牢裏呢,不會有事。乖,睡吧,我陪著你。”
“嗯。”影一確實靠譜,柳玥容不再想著去天牢一日遊之類的事情,任由困意上湧,幾息的功夫就已經熟睡過去,在愛人懷裏蹭了又蹭,舒服得直打小呼嚕。
燕王府裏的相親相愛,與此時宮中的親人對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剛剛離開天牢的雲瑾琛,顯然已經高看了自己不知多少點,麵對自己的親祖母時,也照樣是有恃無恐,甚至連基本的禮數都踩在了腳下。
“雲瑾琛,十幾年的教養,便是讓你如此無視的對待自己的皇祖母的?”太後被氣得渾身微顫,卻仍舊自持高貴地微昂著腦袋,挺直著腰板坐在那裏,看向雲瑾琛的眼神,帶著絲絲的藐視,還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恐慌。
最近這段時日,因為二皇子之事,他幾乎與皇帝鬧翻,可她卻並沒有因此而喪失了理智,杖著自己對皇帝的了解,杖著自己是皇帝的生母的身份,她拚盡全力周旋了下來,雖然身心俱疲,母家勢力亦有所損傷,但到底是根基仍存,隻要緩個幾年,她必然可以帶著二皇子卷土重來。
前提是——皇帝不會那麼早退下皇位。
但她是怎樣都無法理解,皇帝為何會把謀害他性命的大皇子給放出天牢,如此一來,她所作的種種打算恐怕全要打了水漂,更要命的是,大皇子一旦重新得勢,第一個要收拾的不會是雲瑾焱,而是暗中算計他多年的雲瑾淩,有他那個賤人娘親在,恐怕皇帝又會再犯糊塗,若是最後登上大寶的人是雲瑾琛,那麼……太後整個家族都有可能一夕覆滅。
所以,無論如何,她絕對不能讓雲瑾琛有上位的機會。
“禮數?皇祖母,您現下來跟我說禮數?在教我之前,您是不是應該先教教雲瑾淩呢?管得太寬了吧,後宮不得幹政,您最近,手伸得有點兒長啊,不該您管的事兒,就該充耳不聞,成日裏鼓搗著幹涉前朝之事,您也不怕自己吃多了撐著,不過呢,如今父皇已經把我放出來了,恢複了以往的父慈子孝,也就沒您什麼事兒,奉勸您一句,平日裏多吃齋念佛,舉許,佛祖還能保您平安喜樂,如若不然……”
雲瑾琛全然無狀地坐在那裏喝茶,還擺著二郎腿,那模樣,跟串街走巷的流氓地痞當真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囂張到如此地步,直氣得太後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去撕咬下雲瑾琛一塊肉來。
“雲瑾琛!”
“皇祖母不必喊得如此大聲,孫兒……耳朵好使著呢!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皇祖母您好自為之,別盡做些不該做的事情,否則,我也不能保證,天牢裏那位能安生地活到出來。”雲瑾琛說罷起身便要離開,正要抬腳跨過門檻時,卻被太後急急叫住。
“等等!雲瑾琛,你難道不想對付燕王麼?有他在,滿朝文武就不會有幾個支持你的,你想要得封太子,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若不然……皇祖母幫你,隻要你能救你二皇弟出來。”太後能說出這麼一番還算是心平氣和的話來,那是咬牙再咬牙再把斷牙和血吞下肚的結果,沒被憋出內傷來已屬萬幸。
可是,這麼明顯的轉折,雲瑾琛就是個傻子,也能察覺出不對勁來,更何況,雲瑾琛一點也不傻,隻是瘋了一點而已。
“皇祖母,您當我傻呢?跟您合作,把老二救出來,然後,再等著你們來宰了我上位麼?嗬嗬……您歇歇心思吧,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燕王,我自然要對付,您大概還不知道吧,現下……他已經被下了天牢,跟老二作伴呢,哈哈哈哈……”雲瑾琛嘲諷地看了太後一眼,狂傲地大笑著離開了。
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情勢竟已經發生如此轉變,太後始料不及,又被雲瑾琛這一通氣,當下就頭上發暈,整個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宮女嬤嬤太監們好一通忙亂,又是掐人中喂水的又是請禦醫,直折騰了半個時辰,太後才幽幽醒轉過來,卻是眼神呆滯著無法言語。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怎麼就讓大皇子尋著機會翻了身,到底是文妃的枕邊風太過厲害,還是大皇子太得聖寵呢?又或者,根本就是皇帝故意要把大皇子放出來與她唱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