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
一間破舊的木屋。
看上去快要坍塌了般殘敗。
門楹上卻歪歪斜斜懸掛著一塊招牌。
依稀可辨，招牌上寫著“奇門醫館”。
這家醫館，是爺爺留給張大蠻唯一的遺產。
事實上，像桃源村這樣一個窮鄉僻壤的山旮旯裏。
鳥都嫌棄拉屎。
奇門醫館，名字倒是很響亮。
張大蠻從小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
自幼都是跟著爺爺長大的。
跟著爺爺學習本事。
爺爺在十裏八鄉，是很有名望的。
不僅一身醫術冠絕，而且通曉風水玄學，相命測八字、算吉凶、堪輿地理。
是遠近聞名的妙手聖醫，奇門大師。
甚至有不少城裏人，都來找爺爺治病算命、看風水。
但在三年前，爺爺一場病就走了。
生前，爺爺給張大蠻算過命，說他是大富大貴之相。
隻是時機未到，等機緣一到，將有一筆橫財。
今天又是爺爺的忌日。
三年了，張大蠻認命了。
撇開大富大貴，更別提橫財。
張大蠻已經將近半年沒有開張，本身這鄉村，都是窮苦人家。
平時鄰裏，生個病什麼的，他幾乎都是免費看病施藥。
而他已經是窮得叮當響，再搞不到錢，就真揭不開鍋了。
不過，每年忌日，張大蠻都會買一些金銀元寶、紙錢，燒給爺爺。
張大蠻看了看，又是沒有生意的一天。
早早關了門，準備了些祭拜的酒菜，把金銀元寶、紙錢堆起來，一邊燒給爺爺，一邊心裏默默地祈禱。
他無奈地苦笑了兩下，念叨著：“爺爺，你走後，又是一年了。”
“若是你在天有靈，應該不用我說，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是一副什麼鬼樣子。”
“但願下一年，我還能活著，有錢給你買金銀元寶燒給你。”
說著這番話，透出了一種心酸。
幸好，張大蠻是生活在農村，開銷很小。
不用為房子、車子、票子發愁。
不過，他馬上而立之年了，老婆不知道在幼兒園，還是在哪個丈母娘家養著。
誠然，鄉村的日子隻要不追求詩和遠方，過好眼前的苟且。
還是很是愜意的。
偶爾溜達，遠遠地偷看村花養養眼，賞心悅目。
時不時蹲在村裏寡婦門口，聽著村溜子，跟寡婦講著不葷不素的黃段子。
這樣的日子，也是極好的。
給爺爺燒完金銀元寶、紙錢。
張大蠻洗嗽完畢，習慣性早早地上床睡覺。
中醫之道，講求早睡早起，方能養生。
其實，說白了，農村的日子就是這樣，天一黑，各家吃過晚飯，沒有什麼娛樂，該睡覺的睡覺。
興許是最近沒有生意，壓力大，張大蠻今晚特別的倦怠，趴在枕頭上，不多時便鼾聲如雷。
“小兔崽子，醒醒、醒醒……”
模模糊糊的，張大蠻不知是睡著，還是清醒，依稀聽見有人喊他。
等他回過神來，卻看見身前一道佝僂的身影。
須發花白，穿著洗得泛白的中山裝，慈眉善目的老者。
“爺爺……”
張大蠻驚喜地叫喊了一聲，幾乎是一下子蹦起來三丈高。
身前赫然站立的，竟然是……爺爺！
他伸手撲向爺爺，卻像是擁抱了空氣，撲了個空。
張大蠻頹喪地嘀咕了起來。
“爺爺，你又逗我了。”
爺爺麵色微沉，“小兔崽子，你可真是丟老者的臉啊，我在下麵棺材板都蓋不住了。”
“都什麼年代了，每年都燒金銀元寶，每次都被其他鬼嘲笑我老土。”
張大蠻“呃”了一聲，“爺爺，那燒什麼嘛？農村不都這樣興的麼？”
“天地銀行早就改革幾十年了，現在流行冥幣，知道不？就是那種隨便一張幾百萬的那種花花綠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