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給額娘請安。”
蘇蘇一進門就對著坐在炕上的德妃盈盈跪下。
德妃這些年過得並不好,別看康熙到哪裏都帶著她,那是想看著她監視她,不讓她興風作浪。她身邊的親信也都換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能夠跟她說得上話的。別看德妃穿的依舊光鮮,可是眼底的神采已經不再,她唯一保持著的就是她那一份獨一無二的氣質和以前身為康熙寵妃的那份驕傲。
“起來吧。”德妃今天穿的卻是朝服,很是正式地樣子,想是知道了什麼,指了指蘇蘇懷裏抱著的匣子說:“拿給我吧。”
蘇蘇唇邊勾起笑來:
“額娘既然知道了,兒臣也就不費什麼功夫了,兒臣先行告退。”
說完,蘇蘇微微欠身就要退出去。
“等等。”德妃看也不看那方匣子,隻是定定地盯著蘇蘇,問:“十四呢?”
蘇蘇見到德妃這個樣子突然覺得她很是悲哀,謀劃了一輩子不過就是想讓自己最心疼的小兒子出人頭地,給他最好的,結果呢?丈夫冷落了她,親生兒子和她不親,最疼愛地小兒子也出走了。爭來爭去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空。
“十四馬上就回來了,這些年他過的很好。”
蘇蘇淡淡一笑,說。隨即轉身出了屋子,在她之後屋子裏地宮女們也都魚貫而出。
德妃鬆了一口氣,死氣沉沉地眼底終於有了一抹光彩,理了理鬢邊地頭發,她緩緩打開了炕桌上地匣子,那道聖旨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便拿起匣子裏地小瓷瓶子拔開瓶塞,仰頭喝了下去。
一刻鍾後,守在門外地蘇蘇推門進去,德妃躺在炕上神色安詳地沒有了氣息,蘇蘇伸手探了探頸部,又摸了摸心口,最後拉起她的手來把了把脈這才轉身出去對守在門外地宮女低聲說了些什麼。
快步從德妃寢宮走出,蘇蘇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忘記什麼了呢?快走到春暉堂的時候,外麵林立地侍衛終於讓她想了起來。
剛才樂喜說了,暢春園外都被人給圍了起來,可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視為鐵桶一般地暢春園裏麵也會被人給圍起來。
那些人……
蘇蘇趕緊躲在了假山之後,那些人當是老八地人吧?沒想到老八手裏還有這些兵力,又或者說是老九的人?
心中一邊思忖著,蘇蘇一邊轉進了假山旁邊的花園子裏,幾個轉著之後消失不見。
“皇阿瑪,兒臣給您送藥來了。您該吃藥了。”
郭絡羅氏讓宮女侍衛們守在了門口,自己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暢春園上上下下現在都已經安置妥當了隻要康熙服下了這碗藥,事情就妥妥當當的了。
康熙皺了下眉頭,這幾天伺候他的都是蘇蘇和十三福晉兆佳蕙蘭,別的幾位阿哥福晉們雖然都在暢春園呆著,不過是為了防止他們在外麵胡來罷了,除了早上地請安外,康熙都是不讓他們進屋子的。
抬起渾濁地眼睛往床頭看去,卻是郭絡羅氏,聞著於以往不同的藥味,他的瞳孔一縮,意識到了什麼。
“你,你……”
布滿老人斑的枯瘦地手無力地抬起來,顫抖著地指著郭絡羅氏,他已經有兩天不能發出聲音了,今天被郭絡羅氏這麼一氣,康熙從嗓子眼裏硬是擠出了這麼幾個字。
郭絡羅氏迎上康熙憤怒地目光心裏一驚,腦子裏不斷告訴自己,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人已經命懸一線了,暢春園上上下下都在自己的控製當中,老四那邊沒有了年羹堯當助力,是不可能調兵過來突破自己的封鎖地,等到自己命人放他們進來的時候,就是康熙帝殯天,宣讀“遺詔”之時!
現在聖旨上還少一方大印,等這位咽氣了,她自能夠肆無忌憚地去找玉璽蓋上!
“皇阿瑪,您累了,該休息了,喝完這碗藥您就休息吧。”
郭絡羅氏笑容溫婉地把康熙頭下地枕頭墊高,一手端起藥來,一手捏著康熙地下巴就要給他灌下去。
可憐康熙英武一世,臨到此時卻被人如此對待,他氣得麵色發青,手顫抖著抬起想要打開郭絡羅氏的手,最終卻無力地垂下去。
“你在做什麼!”
日思夜想地聲音傳入耳朵裏,讓無力掙紮的康熙精神一振,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掌拍下了郭絡羅氏送到嘴邊地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