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上下打量著唐安蜀:“你想幹什麼呀?你跟蹤我?”
唐安蜀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名瘸子用五塊大洋賣給先生的是磔獄的消息。”
記者一愣,唐安蜀從他這個反應看出,自己說對了,於是又道:“想必先生是從其他人口中打聽到了這個瘸子,因為傳言有很多人在這個瘸子那買到過磔獄的消息。”
記者鎮定了下:“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唐安蜀搖頭:“我就是想提醒先生,那個瘸子是個騙子,僅此而已。”
記者發愣的時候,唐安蜀已經走進旁邊的小巷,等記者追進去的時候,唐安蜀已經不見人影。
站在旁邊棚屋頂端的唐安蜀,看著那名四下尋找自己的記者,知道自己說中了,也知道那名瘸子雖然賣出去的情報是假的,但背後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而且百分之百與磔獄有直接關係。
傍晚,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瘸子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居所,那是一條隻能橫著躺下五個人的蓬船,這種下不了海的江河船停在這,十分顯眼,也是那些購買情報的人能準確找到瘸子的原因之一。
蒙麵的唐安蜀站在一艘漁船的桅杆上方,手中拿著一支剛從黑市買來的漢陽造,緊盯著瘸子的那艘蓬船,而在漁船底艙內,漁民全家被關在裏邊,不過他們沒有人出聲,而是安靜的等著,等著唐安蜀所說的落鎖聲。
因為他們手中拿著五塊大洋,加上唐安蜀承諾保他們平安,而他們又沒有任何選擇的前提下,隻得躲在底艙內等待著。
瘸子的蓬船裏終於有了光亮,唐安蜀也因此鬆了口氣,如果沒有光亮,他隻能選擇冒險靠近蓬船,手中的漢陽造也不會再有任何作用。
還有多久才會來?是今晚還是明晚?如果今晚殺手不到,那麼他必須在明天白天找來柳落渠幫忙。
終於,蓬船旁邊的海麵出現了漣漪,緊接著,兩個腦袋從水中冒出,慢慢朝著蓬船靠近,分別從船頭和船尾爬上。
借著那微弱的光線,唐安蜀看到兩人都從腰間拔出了什麼,毫無疑問,那是匕首之類的東西。
“終於等到了,還以為你們不來呢。”唐安蜀持槍,瞄準了船尾那人,“進去吧,讓瘸子看到你們,不看到你們,我怎麼能開槍。”
就在船尾的殺手撩開簾子衝進去的瞬間,唐安蜀槍口微微一調,瞄準已經進入船篷殺手的身子扣動了扳機,一槍之後,他又立即朝著左側移動槍口,瞄準站在船頭聽到槍聲發愣的另外一名殺手。
兩聲槍聲,兩名殺手中彈落入海中,瘸子也驚慌地從船篷中跑出來,吃力地跳上岸,一瘸一拐地朝著新港的棚屋區跑去。
唐安蜀抓著繩索向下滑落,落地之前,開槍將底艙蓋上的那把鐵鎖打碎,再將長槍扔進海中,跳向另外一條漁船。
幾個起躍之後,唐安蜀穩穩落在海灘之上,拔腿去追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瘸子。
唐安蜀跑遠之後,漁船的家主這才小心翼翼地頂開蓋子,環視著周圍,但除了和他一樣驚慌失措,不知發生何事的其他漁船人家之外,並沒有看到之前蒙麵的持槍者。
剛才發生了什麼?
漁船家主捏緊手中的大洋,轉身對家人說:“記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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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瘸子終於跑到了棚戶區南麵的那間破樓前,他縮在角落,探頭看著四下,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動靜——除了遠處屋內夫妻的爭吵,孩子的啼哭,還有喝酒劃拳聲之外,並沒有他擔心的死神的腳步聲。
瘸子靠著牆喘著氣,扶著牆站起來,掰開牆壁上的一塊磚頭,從裏邊拿了鑰匙,打開了破樓的大門,進去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左右四下看了看,這才關上門,把門閂放上,又將放在旁邊的一個破瓷壺放在門口,這樣一來,哪怕有人從外邊挑開門閂,推門進入的時候也會碰倒瓷壺。
瘸子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後,一轉身,卻看到了坐在正堂供桌一側太師椅上的一個黑影。
毫無疑問,那是個人,瘸子嚇得一抖,轉身就要去拿起門閂逃跑,可就在他剛拿起門閂的瞬間,那個人就直接從太師椅上倒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瘸子傻了,就在他腦子還沒有開始轉動的瞬間,又是一個黑影從樓上落下,直接砸在了他的腳旁,嚇得瘸子直接癱倒在地,險些尿了褲子。
“還有一個,在屋頂,他是第一個死的。”唐安蜀的聲音回蕩在破樓之中。
瘸子嚇得扶牆站起來,左右四下地看著,不知道來者是誰。